「撒比!」

沈安冷眼看著遼將衝過來,說道:「要活的!」

「郎君您就看好吧,他想死都難。」

黃春迎了上去,就在遼將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時,嚴寶玉一箭而來,正中遼將的肩膀。

長刀落地,遼將面色大變,就用左手去箭壺裡抓了一根箭矢。

「想死?沒那麼容易!」

就在遼將準備用箭矢自盡時,黃春一刀揮去,削斷了他的半隻手。

遼將呆呆的看著光禿禿的手掌,突然撕心裂肺的喊道:「陛下啊……」

黃春單手就把他擒了過來。

「陛下啊……臣要死了……」

遼將被丟在地上,他跪地大哭起來。

「遼將這般軟弱?」

韓琦放下望遠鏡,覺得這事兒有些奇葩。

他捫心自問了一下,若是自己被擒,絕對會保持氣節。

可這個遼將竟然哭了。

身邊的將領說道:「相公,沈縣公出戰以來,幾無敗績,而且他每戰必築京觀……遼人崇佛,認為京觀是個邪門的法術,能讓人的魂魄被鎮壓……怕得要死。」

「遼軍竟然怕這個?」

韓琦訝然道:「原來兩國相爭,比的是誰更殘忍嗎?」

這是一個殘忍的世界,沒有誰給你主持公道,你的對手會越來越兇殘,而要想擊敗他們,唯有更兇殘。

這一刻韓琦明悟了。

「當初沈安築京觀,朝中還有人置喙,此刻老夫明白了,等歸去後,定然要收拾那些腐儒。」

「相公,看!沈縣公要弄死那個遼將。」

將領們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

不只是他們,訊息漸漸往後傳,將士們都異常激動。

「這是為何?」

韓琦真的不懂,就在前方,沈安令人用袋子套住了那個遼將,遼將瘋狂的掙扎著,甚至神色哀傷的在祈求……

韓琦不知道沈安要做什麼,但發現周圍的人呼吸急促,面色潮紅,激動的不行。

「相公,前陣子我軍斥候被遼軍擒獲,被他們用戰馬活生生的拖死了……沈縣公這是在以牙還牙呢!他要為弟兄們報仇。」

將士們欣喜若狂,當遼將被完全套在袋子裡後,歡呼聲傳來。

「萬勝!」

一隊騎兵在後面列陣,等待命令。

「萬勝!」

刀盾兵用刀背有節奏的敲擊著盾牌。

韓琦被這聲勢驚了一下,喃喃的道:「武人要這般才有士氣嗎?」

當年他在西北統軍時,壓根就不懂這些,只知道壓制。

原來一味壓制是錯誤的嗎?

時隔多年,他在北方再次遭遇了這個問題。

他有些明悟,也有些迷茫。

多年來,宋軍面對遼軍時很艱難。小規模作戰時有勝利,但那沒什麼用,因為小規模作戰只是摩擦,而大規模,能決定國運的大戰,大宋從來都是輸家。

士氣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的被消磨,加之對武人的壓制,導致宋軍計程車氣一天不如一天。

太祖太宗時期的悍卒們漸漸老去,新人們表現的越發的差了。

韓琦以前以為這是正常的,可此刻看到欣喜若狂的將士們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原來武人們需要的是尊重,是鼓舞嗎?

不,還有睚眥必報。

沙場上沒有寬宏大量,沒有以理服人,有的只是殺戮。

敵軍兇悍,那麼我們就用更兇悍去回應他們。

前方的沈安揮手,戰馬開始加速。

地面上的麻袋高高鼓起,裡面就像是有個怪物在瘋狂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