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內多數人已成了泥塑木雕,僵跪在地聽藩王們與皇帝鬥口。

齊融見不是事,站起身來,用冷峻嚴厲的目光向殿中各個角落掃去,他是朝中元老,威望既高,門生故吏也極多,如此威懾下,會場氣氛安靜了不少。他面上沉穩,心中亦有些不安,卻見殿外門扉半啟,縫隙中隱隱可見無數人影晃動,不禁心下更添狐疑。

孫銘自從晉升為京營將軍之後,很是謹小慎微,此次藩王入京,皇帝有意無意間,仍將京畿治安交託於他,便理不得安閒了。

藩王們麾下的驕兵悍將,很是鬧出了些亂子,這些孫銘都隱忍不發,連一些物議譏諷,也是充耳不聞。這日他朝食已罷,穿齊了甲冑,便來到校場。

剛看了一會,便見大營門口有煙塵瀰漫,有幾騎人馬披玄色斗篷,被衛兵阻住,正僵持不下。他由臺下起身,邁步上前看個究竟。

“此乃軍中重地,什麼人敢擅闖?”

衛兵氣勢肅然,正要呵斥,卻見正中一人,通身上下都以黑紗遮掩,由那重重紗裳中,露出一雙寒潭似的黑眸——

衛兵乃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卻被她這一瞥之下,為這森然威嚴的氣勢驚於當場。

孫銘倒抽了一口冷氣,多年沙場鏖戰,也不曾有這一瞬的驚駭。

那人終於開口——

“久聞孫將軍大名,今日終於得以一晤。”

她聲音清冽,有如珠玉落地,冰雪破堤。

“你是?”

有如花辮一般的纖纖玉手伸出,她手持一柄古樸寶劍,其上古篆,斑斕可辨。

“這是萬歲的佩劍……”

孫銘大驚之下,依稀想起前一陣地宮中逸聞,心中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

那女子輕挽紗絹,將雪白麵龐微微露出,目光流轉間,光輝神韻,非同凡俗。

髮間一枝珠簪,在日下灼然生華。

“孫將軍,宮中亂象已生,我代皇上前來,請速派將士封閉城門。

阻止任何人等出入!”

她手握韁繩,決然而道。

孫銘渾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稚嫩清秀的女子,皺眉道:“事關重大,豈可因你一言而決……”

他話音未斷,但聞滄啷一聲,長劍倏然出鞘,映著晨間日光,雪光灼烈,龍吟之聲乍起,驚破棲鴉無數——

一片黑羽毛漫天中,光華幾欲破天。

“此乃天子御劍,皇上交於我手,囑曰:如朕親臨——將軍還有什麼疑慮?!”

那女子聲音不大,卻是詞鋒逼人,清冷之外,自有一種凜然高華。

孫銘凝望著她,良久,才單膝跪地,斂眉垂首:“臣,遵旨。”

京城的百姓如往常一般,便要開始一日的生活,驀然間,街頭人流瞬間分開,倉惶之中,但見鐵騎如雲,喧囂疾馳而去,其後跟有無數精悍步卒,殺氣肅然。

他們呆呆看著,宛如夢中一般,凝望著這些京營精銳,小聲議論著,難掩驚惶。

響鞭急作之下,孫銘一馬當先,快如流星一般,轉眼間已趕到城南,城門守軍聽得遠遠傳來策馬之嘯,由城樓高處探頭來看。

“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入內!”

孫銘放聲高喝,熾熱的日光照著他的面容,嘴角露出一絲憂慮的該紋,汗珠流淌而下,他只覺得苦澀。

守衛頭領遙見是他,大吃一驚之下,忙不迭喝令,讓守軍關攏城門。沉重拖曳地鐵索聲響在大地上震動著,驚惶地百姓議論閃避著,眼看城門徐徐合攏,那波光粼粼的護城河消失至一線,孫銘剛要鬆口氣,卻聽門下有粗獷人聲“這是什麼意思?!青天白日的,關什麼城門?”

孫銘縱身上了城樓,卻見一彪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