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大夫人叫去,一口飯沒吃,又硬生生跑了一上午的腿,我的肚子早就空了。

顧玉遙假惺惺問了句:“那,要不要一起吃?”

我暗暗嚥下口水,木然著臉色,道:“不必了,易園規矩,奴婢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飯。”

顧玉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接著道:“那你就看著吧。”

果斷地夾起一塊雞腿肉,刷送進了嘴裡,讓人覺得他是否早已盯著肉多時。我痛苦地別過了眼,面前山珍海味香飄肆意,我的肚子遭受史無前例的折磨。

顧玉遙吃的很歡暢,那是自然,面對一桌子來自大江南北的美食,誰都會食指大動。我開始想念那位身材細挑的狀元公,總愛拿著書念“斷橋邊,古道旁”,雖說人是斯文了點,但斯文人總也有斯文的風骨,那風骨起碼能保證我不捱餓。就是把我退走的那中午,狀元爺還留我吃了頓飯,好像那飯裡還夾了一些肉……

現在想這些簡直就是讓自己更加受罪,我忙控制回思緒,目不轉睛盯著冰涼的地面。誰讓咱沒猜出來狀元公喜歡瘦馬呢,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紫蝶?”

“紫蝶!”

我猛地回過神,嘴裡應著:“啊,啊?爺!”

顧玉遙不滿地看著我,“爺吃飽了。”

吃飽了?我愣了愣,反應過來趕忙到水盆邊,擰了手巾出來,走到他旁邊,遞給他。

我掃了一眼桌上,驚住。那麼大桌子的菜,他竟然吃了近一半,幾乎每個菜色都被他動過了,有幾個盤子直接空了。我驚怔,這,這才真是貓一樣的吃相,豬一樣的食量!

他用手巾仔細擦了擦嘴巴,我端了杯茶給他漱口。

“你還餓嗎,剩下的賞你。”

我搖著頭:“多謝爺,婢子已經不餓了。”

他眯眼看我,隱約有點不懷好意:“真的?”

我笑道:“那是,婢子怎麼敢騙爺。”

他的眼裡笑意更深,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道:“很好,我就喜歡誠實的丫頭。”

我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

收拾完滿桌的狼籍,我拎著水桶去井邊沖洗。廚房的大師傅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井水裡照出我的臉,蠟黃蠟黃的,大師傅塞了兩個饅頭給我,轉身離開了。

我盯著饅頭憂傷,這才伺候了顧大公子半天時間,我就成這模樣了。這以前還沒有過。

等我把東西收拾完,下午也都過去了,我盯著太陽慢慢落山,肚子裡一天只有兩個饅頭,我喝了兩口清澈井水,擦了一下手,又走回顧玉遙的院子。

他已將外袍脫下,連同那個玉佩,一起放在椅子上。顧玉遙穿著中衣坐在床邊,臉上笑成一朵花:“來,紫蝴蝶,給爺打盆洗腳水。”

我又轉身回去,從伙房打了熱水後,再踏入門裡。

“紫蝴蝶,給爺脫靴子。”

我慢吞吞放下水盆,說:“爺今天,需要婢子伺候洗腳嗎?”

他輕笑:“你呢,你願不願意伺候?”

我咬的牙口生脆:“只要爺需要,婢子自然是肯的。”我抬手,利落地解了他的靴子。

水溫正好,我按著他的腳,把水澆上去。看見他隱約皺了一下眉,我停止了動作。很快洗好後,我拿起一旁毛巾擦乾。

這時間他一直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會諷刺幾句,沒想到這麼沉默。

他放在床榻兩邊的手,忽然緊握起來,十分用力地扣在一起,像要抓住什麼那樣。我詫異的抬起頭,只見他閉著眼睛,變暗的室內有點看不清表情。

但我感覺他像是在流汗,滿臉的汗水。我拿著毛巾,就那樣盯著他的臉。

良久他睜開了眼睛,那眉眼真是遠山一般的清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