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好吧?”

喬治聳聳肩。“她很容易累。週五晚上我們去歌劇院看《勝利大逃亡》,看到一半她就睡著了。她還很容易煩躁,”喬治嘆了一口氣,“她從來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想,這對她沒有好處。”

“庭審之後情況會好一點兒。”克拉夫安慰道。

“希望如此!我總擔心他會逃脫懲罰。我是說,在羈押聽證會上,為了說服法官同意將他交付巡迴審判庭來審判,我們的計劃和方法就會暴露無遺。這樣一來,霍金對我們的手段瞭解得一清二楚,他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來為自己的辯護做準備。與派瑞·梅森案不同,在那件案子中,我們可以在最後時刻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如果沒有很大的把握,律師是不會接手這個案子的。”克拉夫提醒道,“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它留給律師。”他泰然自若地補充道。

喬治哼了一聲,說道:“這樣說能讓我心裡安穩一點兒嗎?湯姆,我討厭案件審理過程中的這個環節。我無能為力,掌控不了案情的進展。如果霍金不能被定罪……嗯,先不說律師吧,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他往後一靠,點了支菸,“從很多方面來講,我都無法容忍。首先是無法容忍讓一個殺人犯逍遙法外。其次,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會為自己著想。如果不成功,你能想象卡弗總督察會多麼幸災樂禍嗎?還有唐·斯瑪特,那個卑鄙小人,又會在報紙頭條裡挖空心思地寫些什麼?”

“別這麼想,喬治。人人都知道你在這件案子上傾注的心血。如果讓卡弗來負責這個案子,我們恐怕連強姦的證據都找不到。強姦罪是確鑿無疑的,不管對於謀殺的指控結果如何,他不可能擺脫強姦的罪名。在這些證據面前,任何一個法官即便是組成了一個愚蠢的陪審團,宣佈謀殺罪名不成立,也會以強姦罪給霍金處以最重的量刑。他不會很快地又出現在斯卡代爾的土地上了。”

喬治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真希望我們能進一步搞清楚霍金和那支槍的關係。我是說,我們真是倒黴透了。有一個人能認出我們找到的那把韋伯利槍是不是從聖奧爾本斯偷來的那一把。這支槍原本屬於威爾斯先生,他是霍金母親的鄰居。可我們卻又找不到這個人。他去了澳大利亞,和移居到那裡的女兒住幾個月。但他的朋友和鄰居當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現在的地址,甚至都記不清他應該什麼時候回來。當然,我們料想,霍金的母親,作為威爾斯夫婦最好的朋友,一定對這些情況瞭如指掌。可她肯定不會告訴我們這些指控了她愛子的惡毒警察。”最後,他尖刻地自諷道。

喬治站起身,說:“我去洗一下,刮個臉,要再沏一壺茶嗎?我穿好以後給安妮送一杯茶,然後咱們去那個路邊小店,我請你吃一頓地道的英國早餐。”

“好主意。我們得吃好喝好,今天會很辛苦。”

市政大廳響起了十點的鐘聲。低沉的聲音穿過法庭傳向街道。喬納森·普理查德從擺在他面前的一大堆檔案後面抬起腦袋,眉毛充滿期待地向上挑起。在他旁邊是身材魁梧的王室法律顧問德斯孟德·斯坦利,他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記錄。這個人以前是牛津大學橄欖球隊隊員,四十幾歲了,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沒有發胖。因為他無論在哪兒工作,都嚴格執行他的鍛鍊計劃。除了律師的假髮、長袍和腰帶這些必不可少的東西之外,斯坦利的包裡還總裝著一副啞鈴。面對最棘手的案件,不論是作為原告律師還是作為被告律師,無論在什麼地方,在他出庭之前,斯坦利必定會在法衣間彎彎腰,伸伸腿,做幾個俯臥撐,舉一舉啞鈴。

奇怪的是斯坦利總是顯得不太健康。他面色蠟黃,嘴唇毫無血色,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經常流淚,所以他總是在袖筒裡揣著一個顏色鮮豔的手絹用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