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陳寅打來的電話中知道這件事時,我怎麼都不肯相信這會是事實。桌子上還擺放著他早上買來的早餐,他卻已經永遠的離開我,離開這個世界。我知道,他不甘願的,他還要愛我,他說過會讓我過得快樂、幸福的。可是,他走了……

默默地結束通話了陳寅的電話,我坐在小窗前,目無表情的望著窗外雨霧濛濛的城市,恨透了這場該死的秋雨,淚水毫無遮攔地瀉下。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黃昏歸來時的寧靜,寒冷夜裡的溫暖;想起"左岸咖啡屋"的再次重逢;想起大海邊的緊緊擁抱……一切宛如夢幻,卻又那麼真實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我把濃濃的思念沉澱在心底,斑斑駁駁碧波盪漾的海面,湧動的全是淚水。海水有多深, 我的思念就有深。郝東的承諾我銘記在心間,這用愛心塑造的承諾,可以抵達永遠,可以穿越塵世間最昂貴的時光。愛可以永恆!

九月的陽光依舊明媚,而在這明媚的陽光下,我卻冷得渾身簌簌發抖,心也在顫慄。

郝東,天堂裡還好麼?天堂裡有沒有車來車往?天堂裡有沒有炊煙籬落?還記得我唱的歌麼?<像我這樣的朋友>,還記得麼?我還將為你唱出自己無悔的歌謠,清風會傳送與你聽。天空裡劃過的那聲哨聲,可是你深情的問候?我心中掠過的雲影可是你瀟灑的示意?如果我能忍受沒有你時刻骨銘心的思戀,能把這思戀化作更加完善的獨立,你是否能把握沒有我時的另一種孤獨?能否把這孤獨的陰暗成就出自由的明麗?郝東,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麼?還記得麼?為什麼你一去就不回頭?為什麼?……終於,你還是別轉身影,離我而去!

我哭訴著,對著深秋空靈的午夜。我不能原諒自己,三年前為什麼要逃離呢?為什麼?遲來的愛,匆匆,太匆匆。郝東,我知道你沒有走,你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和我同在,你活在我心中,永遠!

淚灑天堂

郝東在他家人悲慘的哭泣聲和殷殷的祈禱聲中化為灰燼,永遠的離開了這個溫情的世界,離開了我。

我沒有去送他,我一直呆在小屋裡,彈著吉它,唱他愛聽的歌謠,淚眼婆娑中,他又回到我的身邊,給我深情而熱烈的擁抱,給我撫愛和深深關切的目光。然而,當我站起身面對他時,小屋裡卻只有我孤獨的身影。窗外高高的木棉樹,綠葉落盡,如水的月光中,只有紅得絢麗,紅得讓人心碎的木棉花搖曳在風中。一陣風急急的吹過,木棉花發出"嗚嗚"的聲響,猶如在訴說一個故事的遠去。

木棉花在滴血,我的心在滴血!

陳寅一有空就過來陪我坐著,什麼也不說,沒有安慰,也沒有問候,他知道我不需要這些。所有的安慰都無濟於事,郝東走了,就不會回頭。陳寅過來只是想看著我,不讓我做傻事,照顧我的日常生活。

我躺在床上,困惑的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腦海中只閃現著郝東的身影。我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想念著他,回憶我們相處時所有的快樂,疏理這段短暫的愛情。沉溺在自己的悲傷中,我忘了世界,忘了家人的存在。

"天保,你以後準備怎麼樣?還呆在廈門麼?"陳寅最後一次來時,這樣問我。

"不知道!我想先回長汀一段時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的思緒一片混亂。以後?何去何從?誰知道呢?

"回長汀吧!你好些年沒回去了。你的家人都想念你。"

我的家人?對呀!我還有愛我的家人,我不是孤獨的。家,是我永遠的避風港灣。倦了,累了,我可以回家,在父母的庇護下療好內心的傷痛,從容的面對暫新的明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