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跟朕說啊?」

他親了親他,小聲道:「朕哪兒錯了,悄悄說。」

莊青瞿閉上眼睛,又睜開。

……

小時候,二皇子也經常摸摸他的頭,不是覺得他可愛,只是看他如芸芸眾生。

但二皇子絕不會因為慈悲去親吻一個人的唇。不會眼裡帶著心疼摟著他。他對任何人都不會這樣。

莊青瞿知道。

滿床的兔子燈,看奏摺都要陪著他,親自餵藥……都是寵愛的證明。

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人一旦習慣了這般寵溺疼愛,就免不了會變得脆弱。或者是他這幾天喝的藥太多,喝得渾渾噩噩。又或許是他年少時驕傲自負一直心有遺憾,阿昭總說他小時候糰子一樣可愛,那如果他那時候能不那麼犟,能稍微撒撒嬌,是不是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

「阿昭,我確實有話……想跟阿昭說。」

宴語涼「嗯」了一聲,鴛鴦雙瞳微笑地看著他。他其實早就在等,等莊青瞿被滴水穿石,徹底軟化、心防化開願意說真話。

這不還是終於等來了。

他身為一國之君,很擅長等待的。他願花十年等大夏繁榮復甦,也願花十年等一個錦裕一年的老狀元無比緩慢地醒過神來。

青卿很好了,特別好。

只讓他哄了一個月就潰不成軍。

只是宴語涼本以為他等到今日會欣喜若狂,結果卻是看到莊青瞿的眼眶紅透,一時也手忙腳亂。

「青卿,朕在呢。」

「你說,朕都聽著。」

第43章 朕揉小莊,荀長罵娘!

兔子燈一閃一閃,如滿天星,照著金絲幔帳與紅茜紗。

等待的一刻很安靜。

安靜到宴語涼的思緒如牽絲影線一般,又把這一兩個月的事情過了一遍。從一醒來看到嵐王紅著眼睛質問他「沒有心」,到鬥智鬥勇逐漸試探,到溫泉水滑與攜手花朝節登上鼓樓,再到時至今日。

宴語涼至今仍有很多事不記得,卻又彷彿醉夢醒來一下子就滿載星河。忽然間他的大夏就成了想要的樣子,身邊更有了做夢都不敢奢求的神仙人物。

他失憶後,成天上躥下跳、活潑開朗。精神得很什麼都不怕。

為什麼能精神,因為真的很快樂。雖不是沒有一頭霧水、百思不解、「朕危矣」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每天都很快樂。

宴語涼其實覺得,嵐王也很快樂。只是又有很多心事,一邊很快樂一邊又很難過。

但宴語涼也不慫。他最善於循序漸進,潤物無聲地剝開了一層又一層,這不,馬上就要碰觸到最柔軟的地方。

嵐王聲音澀啞:「阿昭以前說過,不喜我沉湎過去、胡思亂想。阿昭我……這次說完,咱們就都忘了,以後就……還好好的。修水渠,找糧食,攜手復興大夏,開疆拓土。好不好?」

「嗯,好。」

他又說:「阿昭,我是不是其實性子真的很差,既古怪又無趣,從來就只會惹人生氣、從來都不知該如何讓你開心。」

「哪有,嵐嵐最有趣了,特別好玩。」

「嵐嵐有多好玩你只是自己不知道,你看朕是不是成天的看到你就笑。」

嵐王又說:「阿昭,荀長他們、奚行檢他們,都比我……」

宴語涼:「嵐嵐,說重點。」

「……」

燈籠一閃一閃的晃眼。

宴語涼深處溫暖的手,輕輕覆在了嵐王眼睛上:「說罷。」

只是一瞬間而已,滾燙的水汽瞬間就泛了上來把宴語涼的手心濕透。身下的男子咬緊了牙,宴語涼的指尖也有點微顫,他想等嵐王這次彆扭鬧完,他有機會一定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