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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自小是個好勝的,回去少不得要鬧。”黃家二嬸又把心思轉回到自己家的侄女身上,“我說這門親事攀不得,大嫂卻偏說攀得,那二奶奶耳朵上的珍珠都有小姆指大,又圓又潤,那麼一顆珠子,就抵得上普通百姓的房子值錢了,謾說我大嫂不捨得多陪送,就是把全家都陪送進去了,怕也是比不得的。”
吳怡整了整衣裳,進了馮氏的屋門,卻見馮氏換上了見客的衣裳,頭髮也梳得一絲不亂的,“大嫂也太講究了些,你我都是自家人,穿上了衣裳等會還要脫,穿穿脫脫的當心著涼。”
“我也就是見客時能講究講究,整天躺得骨頭都酥了。”馮氏勉強笑道,就算是薄施了脂粉,也能看出她臉色不好。
“長生呢?”馮氏對自己拼了命生下來的兒子甚是在意,就算是在病中,也輕易不讓兒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吳怡這回來卻沒看見孩子。
“奶孃抱去洗澡了,如今天熱,孩子身上總出汗。”
“保全兒也是如此,整 天玩得渾身是汗。”吳怡說道。
“唉,我生來命苦,好不容易得了兒子,又是三天兩頭的病。”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長生的福氣在後面呢。”
“我只盼著他平安長大。”馮氏說道,“黃家的人都走了?”
“走了。”
“如今又要多一個妯娌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弟妹似的,是個和善人。”
“新來一個,自是比我好一千倍的。”吳怡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只是……”馮氏張了半天嘴,卻說不出來什麼……
“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大齊朝的規矩,像是吳承祖這樣出了意外的文官,滿了百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朝廷就要按照已死在吏部的名冊上劃去,按照已死停俸,若是有功而亡就要表彰,滿了一年,就要建衣冠冢發喪,“不見著屍首,我是不信我大哥死了的。”
吳怡最近作夢,總夢見那個牽著馬在碼頭上等待的少年……
沉思仁成親那天,連馮氏都勉強換了小禮服出來,呆了會兒才回自己的屋裡躺著,吳怡忙前忙後的張羅著,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煩心事,新人入完了洞房,新郎陪著客人去吃酒,洞房裡的人群散去,吳怡這才算真的看清楚三弟妹長什麼樣。
放在男子身上方正,放在女子身上顯得略硬的方臉,細眉大眼,嘴唇有些薄,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的,是個精明人的長相,黃氏看見吳怡在細打量她,她也在打量做婦人打扮的吳怡。
只見吳怡穿了件水銀紅的蘇繡的窄袖收腰襖,月白繡了富貴牡丹紋的月華裙,頭上戴的鳳釵最大的珍珠有龍眼大,更不用說領口的紅寶石的領釦和額頭上紅寶石的抹額了,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明天要戴什麼首飾才能不顯得寒酸。
“弟妹辛苦了,我是你二嫂子。”吳怡笑道,“餓了吧?我讓她們給你下碗麵。”
“多謝二嫂了。”
吳怡又給她介紹滿屋子的親戚,黃氏都一一見過了,又吃了吳怡送來的面,黃氏對自己小時候家裡的境況記得不太清了,然而翰林清貴,黃家在京城也不過是中等人家,嫁到了沈家,黃氏只覺得眼睛都有些不夠使了,不用說二嫂吳氏,就算是親戚也是一個個誇富顯貴,金銀堆起來的重重威勢,她不由得暗暗抱怨母親陪嫁她太過小氣,父親一心做學問,不知道要多謀個任,多攢家業。
她又暗暗回想迎親時新郎倌略有些不自然的步伐,不由得暗暗懷疑自己嫁的男人是有殘疾的——
可是如今她已經嫁了過來,就算是有殘疾,她又能怎麼樣?
“二嫂,不知道三爺的腳……”黃氏小聲問吳怡。
“三弟年輕貪玩,扭傷了腳,雖說請一莫瞎子治,緊趕慢趕走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