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急得醜臉扭曲,大聲道:“蘭妹,你這樣說,便是不知我的心……”

霍玉蘭探手握住他的左腕,搖頭道:“不!正因為我太知‘道你的心,所以才這樣說。咱們相處雖短,你待我一片深情,卻使我永世難忘,只因我是個女人,有些話,委實難以啟口,現在咱們困以這兒,生死同命,我也就顧不得羞恥了,羅大哥,你願意聽聽我內心的話麼?”

羅凡道:“我當然願意聽,但是……”

霍玉蘭含笑截口道:“讓我先說,好不好?”

羅凡怔了怔,終於把自己要說的話硬嚥了回去。

霍玉蘭收斂了笑容,仰面幽幽道:“我的遭遇和身世,你都知道得很清楚,自從父兄慘死之後,我矢志報仇,曾經跟隨四門五派掌門人同上九峰山,不料堂堂少林一代高僧,竟會私縱元兇,才造成太原西郊第二次血案和最近關洛一帶這種血腥後果。”

“從此,我以所謂武林正義失去了信心,同時也深感自己勢孤力薄。而楊君達氣焰正盛,若欲憑藉自己的力量報仇,今生今世是毫無希望了,所以,我在亡父靈前立下誓言:倘有人能助我報得父兄血仇,是女的,我願終生為奴婢,是男的,我願終身為妾……”

這時,羅凡忽然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來。

霍玉蘭似未察覺,仍舊繼續說道:“我不敢夸容貌,更不敢妄論武技,唯先父一生誠謹,在武林也算簿有名聲,至少,我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大家閨秀’了,但為報血海深仇,我不惜任何犧牲,女孩兒家別無所恃,只有用這清白身子,酬那如山重恩……”

她語聲一哽,眼中淚光微閃,卻凝注羅凡悽然一笑,又道:“羅大哥,我告訴你這些,既非以色相為餌,更非自貶身分。我只是要你知道……此身已為父兄舍,不復兼顧女兒情。倘若有一天,不得不辜風你一片深情時,還望你能曲諒微衷,勿以薄倖見責。”

羅凡激動地問道:“蘭妹,這是何苦呢?莫非你認為愚兄無力替你報仇麼?”

霍玉蘭赦然一笑,道:“我以身酬恩的心願,並無親疏之分,羅大哥如能替我報得血仇,自然也不例外。”

羅凡應聲道:“我一定要替你報仇,你放心,只要咱們能離開這些地道,我立刻去尋那楊君達分個高下。”

霍玉蘭卻搖搖頭道:“羅大哥,別怪我說句洩氣的話,這不是單憑意氣就能辦得到的……”

羅凡道:“你是說我的劍術勝不了楊君達?”

霍玉蘭道:“那倒不是,但楊君達也是劍術名家,而且,復仇會聲勢浩大,會中高手甚多,像莫家四劍,武功已算不錯,在復仇會卻僅僅充當堂堂主,你劍術再高,個人怎能敵得過他們許多人?”

羅凡倔強地道:“我不怕他們人多,就算為你而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霍玉蘭纖掌疾伸,掩住了他的嘴,正色道:“羅大哥,不許說這種話,你們羅家只有你一個獨子,東海威譽,武林霸業,都寄託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真想替我報仇雪恨,更不該輕言死字。”

羅凡惶然道:“可是,你叫我該怎麼說呢?我只恨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霍玉蘭移身靠近一些,無限深情地注視著羅凡那張醜臉,柔聲道:“我不要你為我而死,只要你替我報仇,但事實上以咱們兩個人的力量,是很難敵得這楊君達的,我幾經深思,覺得若要報仇,只有一個辦法……”

羅凡急問道:“什麼辦法?”

霍玉蘭幽幽道:“楊君達氣焰正盛,除非能求得令尊親來中原,否則,報仇的希望實在太渺茫了。”

羅凡大喜道:“這個容易,咱們可以同返東海,一塊去請他老人家……”

誰知話猶未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