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鎮守兩江總兵楊大人的家眷,楊太夫人,楊夫人。”

江老族長這一介紹,旁人自是紛紛行禮見過。江家老一輩和年輕一輩的自然是隻衝著江氏打量,當年見過她出嫁時盛況以及聽說過後來落魄情形的,自是在心裡感慨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至於別的人,則是徑直往陳瀾臉上端詳,橫豎這江南風氣不比北邊那些禮教大防,女子主持家業的不在少數。漸漸地,那些注意力就集中在了緊挨陳瀾而站的紅纓身上。

尤其是代表金陵書院而來的院長何明欽,那敏銳的目光更是衡量起了那長條包袱的長度寬度,直到四周漸漸安靜下來,他才幹咳了一聲:“楊太夫人和楊夫人畢竟是女眷,這外頭人多嘴雜,是不是……”

他這話還沒說完,陳瀾就輕輕挽起了江氏的胳膊,因笑道:“我和娘也是順道送江家代族長來此,如今既然已經到了,自然不便多留,這就先回別院去了。”

“這怎麼行”江老族長聞言一凜,慌忙快步上前,“太夫人和夫人遠道而來,雖說正值宗族大會,可怎麼也得坐一坐再走,這……”

趁著剛剛的騷亂,江大老爺已經是走了一趟廂房,此刻正好拉著江大太太出來,見狀自然立刻擠了上前:“太夫人和夫人若是不嫌棄,不如在廂房坐坐,也讓我等奉一盞茶招待招待。內子等人雖然粗陋,可總能陪著說笑說笑。”

見江大太太亦是滿臉堆笑地上前勸說,陳瀾看了看江氏,見其點了點頭,也就順勢答應了,期間竟是忘了還有江老族長這麼一個人。眼看到了那邊東廂房門口,她才突然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紅纓,彷彿臨時起意地說:“紅纓,你留下在外頭聽聽,看看諸位老爺們都說些什麼,回頭好對我說道說道。”

“是,夫人。”

紅纓知機地低了低頭,等到其他人隨著魚貫而入,那門簾最終落下,她才轉過身來,隨即看也不看那些打量她的人,徑直退到了一旁那棵玉蘭樹下站定。面對這幅情景,更多的人彼此交換著眼色,而盯著她背後那包袱的人頓時更多了。

外頭什麼情形,進了東廂房的陳瀾絲毫沒有在意。就像是外頭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一般,這東西廂房裡頭的女眷也是如此。東廂房裡頭的女眷多數是衣著尋常,瞧著當是江氏一族中家境較為尋常的那些婦人們。

這會兒,見她們端詳著自己的衣著裝束,彷彿很有些吃驚的模樣,陳瀾哪裡不知道自己不曾如同江南這邊風俗一般,往身上可勁插戴各種金銀珠寶,想來是讓這些婦人們不太習慣。當她如同眾星捧月一般被眾人簇擁到了一具軟榻上坐,她卻只請了江氏坐下,接過茶時又先捧在手裡試了試溫度,這才端給了婆婆。

見得這般情景,江大太太見幾個比自己年長的旁支妯娌們都是滿臉羨慕,於是便湊趣地說道:“姑太太還真是好福氣,有這般孝順的兒媳。”

江氏很不習慣這姑太太的稱呼,眉頭一挑,好容易才按捺下了沒發作,只淡淡地說:“人各有命,我這人前半生什麼苦都吃了,後半生總算能享一享兒子媳婦的福了,也算是老天有眼。你們也別隻顧站著,都各自坐了吧。阿瀾,你也挨著我坐。”

陳瀾衝江大太太打了個手勢,見其忙著指揮一眾妯娌和晚輩媳婦坐下,這才挨著江氏坐下。奉茶之後便是各式各樣的蜜餞果子和點心攢盒,接著又是些閒話說笑,江氏聽得多接得少,別人也不以為意,只是在那兒使勁地趨奉。直到陳瀾漸漸接過了這引領話頭的任務,氣氛才真正活躍了起來。待到有人提起剛剛外頭金陵書院要收弟子的事,說話的人也就更多了。

“雖說是好事,可金陵書院哪一年招學生不是轟動整個江南,甚至還有遠從雲貴來這兒上學的,這拿出來的名額頂多就三五個,我家小子是不指望了。”

“就是,三房的小五都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