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時候才警醒呢,一點風吹草動就立刻醒了。是不是覺得太熱?要是這樣,趕明兒讓人多擺點冰塊在屋裡。”

“哪裡那麼麻煩,心靜自然涼。這樣,你睡吧,我睡不著,索(性)到院子裡走走。”

見陳瀾說著竟真的從他身上越了過去下了床,又跤拉著鞋子去披衣裳,不一會兒竟走出了門去,楊進周忍不住半坐起身。待聽到外間傳來她和紅螺輕聲說話的聲音,隨即又是密裹率翠穿衣裳的聲音,他猶豫了片刻,也終究跟著下了床。

整理了一下凌亂的中衣,他就看到了左胸上的那一處舊傷。剛剛沐浴了之後,陳瀾親自給他的新傷舊傷都塗抹了一回藥膏,而因為當年這幾乎要了他命的傷痕,她還嘮嘮叨叨對自己囑咐了好一通,這也讓他更加決定瞞住此去崇明沙所的那一番經歷。橫豎都已經率安回來了,說那麼多讓她擔憂幹嘛?

紅螺才陪陳瀾在外頭院子裡走了幾步”聽到後頭一陣響動,一轉頭見竟是楊進周走出了屋子,她少不得輕聲提醒了陳瀾一聲,隨即就躡手躡腳退到了一旁,最後忖度片刻,竟是索(性)避進了屋子裡頭。因這是七間七架的大屋子,她才一掀起西屋的門簾,就聽到裡頭傳來了芸兒低低的嘟囔聲。

“這麼晚了,怎麼還老是聲音不斷?”

“小聲些,老爺夫人在外頭院子裡散步呢?”

芸兒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但緊跟著不多時則是一聲撲哧輕笑:“一個是好容易才回了家來,一個是在家裡日盼夜盼才等回了郎君,有什麼話不好在床上說……,…哎”好姐姐,你彆扭我,我不說怪話了還不行嗎?這貴人的習慣就是和咱們不一樣,睡吧睡吧,明兒還要早起!”

儘管還只是十三,但天上的月亮已經漸漸圓了。只時值盛夏,哪怕是在皎潔的月光下,青石地上彷彿仍殘餘著白天的燥熱,並沒有多少涼意。不時有一陣微風拂來,可卻被單薄的衣衫全都給擋了,才繞著院子走了一圈,陳瀾只覺背心的衣裳已經溼透了,完全貼在了身上。可越是熱,她的心緒就越是不安”到最後她終於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叔全……”

陳瀾這話才起了個頭,院子外頭就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她看了一眼楊進周,見其一愣之下就立時到了門前,問了一聲就拉開了門閂。站在外頭的是房嫂子,她剛剛聽到男聲就有些奇怪,此時見是楊進周親自應門,她先是嚇了一大跳,待看見陳瀾就在楊進周後頭”她這才趕緊垂下了頭。

“這麼晚了,什友事?”

問話的是楊進周,房嫂子就更多了幾分拘謹,屈膝行過禮後就忙解釋道:“是外頭小丁到二門口叫門,說是外間有急事,讓稟報進來,不拘老爺或夫人都行。正好是奴婢今晚輪值巡守,就立時過來了。”

楊進周和陳瀾對視一眼,夫妻倆誰都沒問究竟是什麼事之類的話。當即陳瀾就開口說道:“我這出去還要梳妝,實在是不方便,你跟著房嫂子過去一趟吧,有什麼訊息讓房嫂子回傳一聲就行,她素來穩妥可靠。”

“也好。”

陳瀾回房去取了一件披風遞過去,眼見楊進周跟著房嫂子走了,她在原地站了一會,終究還是轉身回了屋子。如此一番響動,不但院子裡看守門戶的婆子醒了,屋子裡紅螺早已經掌燈出來,就連芸兒也揉著眼睛跋拉著鞋子出來檢視動靜。

“大半夜的,又有什麼事?這不是說都大局已定了嗎,真不讓人睡覺了!”

哪怕看著大局已定,有時候也會橫生枝節。

陳瀾在心裡嘆了一聲,終究是(禁)不住這汗粘糊糊的難受,便讓紅螺去打了水來,洗臉之後又擦了身子。等到她進了屋子,紅螺就拿著扇子進了屋來,笑著說道:“老爺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夫人不如先睡,我給您打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