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小聲說,“前幾天和韓先生開始學《大楚地理志》,師傅,您這兒可有輿圖?韓先生那兒的圖都是最簡單的,我……”,“圖自然有,只不過你要看,得答應我一件事。”,見陳衍瞪大了眼睛,安國長公主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給你看三天,之後你給我把兩江境內的那些州縣地理都畫出來。”

“啊?”,陳衍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隨即就陡然渾身一炸,“難道是江南又出事了?”

“哪來那麼多事!”安國長公主直接在他腦門上彈了一指頭,繼而才懶洋洋地說,“我都坐蓐做了一個月,就是有訊息也沒這麼快。我只不過想讓你知道,這天下究竟有多大,有多繁雜,省得你以為學了這些就洋洋得意。”

“師傅開玩笑吧,我才幾斤幾兩,哪敢有什麼自滿一一一一一一”,師徒倆站在那說笑閒話,一旁負責教導陳衍武藝箭術騎術的幾個家將你眼看我眼,都露出了笑容來。因而,等到安國長公主沒好氣地把陳衍轟了過來,又讓他繼續習練,他們自是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一絲不芶地又操練起了他來。

站在烈日下的安國長公主抱著雙手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嘆道:“今日多吃些苦頭,以後才能少留些血汗,可惜貴人家的子弟往往都不懂得這道理,幸好他有個好姐姐。”

看了一會兒”她終究因為長時間沒活動筋骨,也沒這麼經歷日曬,便悄悄轉身打算回去,才穿過月洞門,她就看到一個丫頭疾步往這邊趕來。

“長公主”宮裡來人了,是夏公公。”

“哦,人在哪兒?”

“在前堂等候。”

“把人請到後頭來吧,他又不是外人,我也不耐煩再走到前頭去。況且那個小猢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吵鬧了。”

這般吩咐之後,那丫頭應下之後就徑直往外傳話。等到夏太監隨人來到後堂的時候,一進院門”他就聽到裡頭突然傳來了一個響徹院子的哭聲。即便是他在宮中聽慣了嬰啼,這會兒也不禁嚇了一跳,隨即就笑著對身旁的丫頭說:“看來小公子還真是有勁得很,怎也聽不出這竟是提早出了孃胎的,也多虧了長公主奶水充足。”

“可不是?公公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小少爺吼一嗓子,整個大宅子裡頭的人都能被吵醒呢。這還是漸漸就習慣了,早先滿院子的人都是早上直打呵欠!”

“聽出來了聽出來了,這白天乍一嗓子都讓人嚇一大跳,還用說晚上?”

兩人這麼到了屋子門口,那丫頭就不再接話茬,肅聲稟報了一回,才打起簾子讓夏太監進去,至於跟著的另兩個小宦官則是留在了門外。夏太監跨過門檻進了明間,聽那孩子哭聲正是從隔仗後頭傳來,一個媽媽又虛抬了手,他就轉身從左邊珠簾進去。見是三五個媽媽正在哄著那孩子,安國長公主則是在正中貴妃榻上沒好氣地斜倚著,他便笑吟吟上前行了禮。

“是皇上算得準,還是你這老貨算得準,竟然就在我坐蓐剛完就來了?”

“自然是皇上”這牆上掛著的消夏圖,上頭一筆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呢。”夏太監答了話”又請了安國長公主示下去瞧看了孩子,隨即回身謝了座,這才欠了欠身道,“今次來一是奉命看看長公主情形”二來則是報說江南之事。荊王殿下已經啟程了,那邊諸事已定。”

此話一出,安國長公主的臉上就露出了幾分異色。她看了一眼仍在哭鬧不休的兒子和手忙腳亂的那些大人,便站起身衝夏太監點了點頭,待到了東屋裡,打發了人在外頭看守,她就細細問了江南情形。得知鎮海衛的水軍已經整肅一清,金陵書院這最難啃的骨頭也因為艾夫人突然重病,艾山長的陳情謝罪迎刃而解,國子監的選地已然完成,其他剩下的都只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她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還說不上是徹底平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