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雲滅,花開花落,聽風生水起,笑看人生百態。

任何地方,只要有他在,便都是她最終的歸宿,都是她的家。

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阿常張口欲說,錦甯連忙捂住他的嘴。

溫柔的氣息從他口中噴出來,在手心裡癢癢的。

臥房的兩扇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色的影子閃進來,又躡手躡腳的將門合上。

窗戶洞開著,可惜這會的後院,不會有人吹著冷風在那裡欣賞風景。

假紅鳶臉上蒙著布巾,四下裡看了看,好似很滿意空無一人。然後稍稍靠在門上聽了聽,確定外頭沒人,這才從北向南依次翻找起來。

她很小心,動過的東西都會原樣放回原處,幾乎不漏一絲痕跡。就連茶壺底和衣櫃的墊腳都沒放過,不過很顯然,她一無所獲。

也沒有察覺有人一直盯著她看。

終於,只剩下兩人睡覺的拔步床了。

紅鳶吸了口氣,這才摸過去。伸出手捏了捏被子的個個角落,有些失望,目光看向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

探出手去在底下摸了摸,好似摸到了類似紙片一樣的東西,心中一跳,摸出來就要往懷裡塞。

拿到這些,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了。王府失蹤一個伺候的丫鬟,並不是什麼大事。

至於被關起來的某個小丫頭,自然是滅口了事。

肩膀翛然被人拿住,紅鳶身子一僵,瞳孔猛然收縮,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阿常亮著一口閃閃的大白牙,眸光裡帶著輕笑:“姑娘,你找什麼呢?”

他的身畔,是藍錦甯淡漠的身影。

444。事了

才從太廟回來,就聽門房說:“世子爺,世子妃,王爺召見。”

藍錦甯與梁樂祥對視一眼,心中喟嘆,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何況這事,還真沒啥好躲的。

梁樂祥衝著門房點了點頭,便有隨身小廝遞上小小一枚青色的荷包,算是打賞。這小廝也是新人,新的還沒叫他家世子妃記住他的名字。

門房樂顛顛的收了。

藍錦甯轉頭對如書道:“你們先回院裡,收拾一下。帶回來的佛貢在王妃案頭好生擺放。”

如書低眉斂目的應道:“是,世子妃。”

二人便相攜去了靖王爺的書房,靖王爺但凡有事,都是在書房見人,家人也不例外。

讓人稟過通報,見了王爺,果然是一臉怒色。也不多廢話,上來就問:“人呢?”

怎麼說?藍錦甯心下便有些為難,難道要說“已經弄死了”?聽著未免太殘酷了些。可那是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還不及開口,就聽阿常道:“已經送走了。”

其實也是真的送走了,他們這輩子,手上並沒直接沾染過什麼血腥。一來是身份夠高,這等“下作”的事情自然有人代勞,二來,心中還是存著一分定性的。雖然閻羅每每總愛強調“人來犯我我必犯人”的邪惡論調,但事實上,只要人不犯我,閻羅也是從來不犯人的。就是惹到了他,也未必真的會下死手。藍錦甯私下以為,閻羅就是個硬殼的軟柿子,就合他那美豔無匹的外表一樣,看著冷,其實豆腐一樣好拿捏。他們這些混在他周邊的人,多多少少也被影響了幾分他的性子。

假紅鳶雖然做的不是什麼好事,終究還是沒害人性命,而真紅鳶除了虛弱些也沒受什麼傷害。至於她打算事成後如何,錦甯並不關心。她只在意自己所看到的結果,紅鳶好端端的在莊子裡養著,就是明證。

說到底,她也只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她這樣的暗衛,多半都是被洗過腦的,對那位“主上”的話言聽計從。就算讓她去死,她恐怕也會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