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物。兩三歲還不知事的時候,父皇為了穩定朝綱,下旨立嫡長子為皇儲,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太子。五歲開蒙,老師是大梁最富學識的王老太傅,他身邊的宮女嬤嬤,都是精挑細選,無一不優。就連伴讀也是王老太傅的孫子,以年少聰慧而聞名的王家長孫。他從前最愛燕窩粥,尤以血燕為最,此物甚是難得,但在他吃膩之前,記憶中就沒有斷過的時候。長到十五六歲,當選太子妃的又是京畿最富盛名、有雪仙子之稱的才女,是名門貴女不說,且容貌清麗脫俗,談吐優雅不凡,落落大方,當年年僅十三。

若說他唯一不順遂的,便是於子嗣上。但他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子,娶得起這世上任何一個適齡女子,二十歲,他身邊便圍著數十名嬌妻美眷,好不得意。

他曾驕傲過,因為他有驕傲的資本,有資格俯視所有人,包括他得兄長、弟弟們。

他的太子之位坐到如今,也曾碰上過低潮,可每次都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他依然是太子爺,無人可替代。可是回想起來,忽然發覺自己似乎一直都在過著別人為自己安排好的日子,他只要努力的按照這個軌跡去活著,並不需要自己的思想。

那時的驕傲,回過頭去看,卻彷彿只是年少時一種叛逆的表徵。父皇要他謙遜,他便非要對著幹。他明明就是值得最好的,明明有足夠的資格去為自己驕傲,憑什麼要謙遜?

那時的他看六皇子梁樂桓極不順眼,那時的梁樂桓只是一個少年,卻薄有賢名。他彷彿是天生的好脾氣,對誰都彬彬有禮,但又不會太過卑微。這樣一個少年,讓已經二十歲初為人父的他感到了一種難以抑制的危機感。

其實他是恐懼的吧,害怕失去已經擁有的一切。他已經習慣了在眾星捧月下過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已經不能仰著頭去看別人。

在那個少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別人無法給予的擔憂。梁樂桓很優秀,他得優秀不是說他每一項都做得最好,最頂尖——如果是那樣,他也不會那麼擔心了。相反,他一直只是優秀,從沒有最好,甚至是容易被忽略的,可或許是自己的敏感,讓他知道,這個少年一直在隱藏自己,他自信的目光告訴他,他並不像表面所表現的那樣,只是優秀而已。

一個流於表面的強大敵人,並不能算的上不可戰勝。而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敵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所以他慢慢的沉澱了下來,自從梁樂祥和藍錦甯提醒他之後,他那病弱的身子總算慢慢好了起來。在大病一場之後,幾乎褪去了所有的驕傲和不遜,真正的表現的像一個合格的太子。他開始能夠聽得進皇后的殷殷叮囑,開始能夠發覺宸帝讚揚的表情中些微細小的不滿,開始變得平庸、懦弱。

這樣的太子不會被忌憚,哪怕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能輕易被原諒。你不能要求一個本就普通的人不犯錯誤,但一個一直最好的人一旦犯錯,就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如今,他又有了艾兒,自己的愛子,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能把他輕易的拉下太子的寶座。母后對他很滿意,父皇雖然有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他以為自己做的很好。

他和梁樂祥的交情是基於那一次的暗示,或者說是點播。因為他們,他才發現了自己一直生病,卻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的罪魁禍首。這兩個人之於他而言,不似堂兄弟,更像是朋友。至少太子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皇后讓他去結交他們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不情願。

他們很少出言告訴他該怎麼做,甚至關於這方面的話題,也不願提起,總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也就因為如此,他更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朋友,沒有利益的糾葛,不需要談及那些敏感的話題,只是天南地北的暢所欲言——當然,是他說,梁樂祥聽

樂祥他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是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