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人說老來享福,她可不就是的?

其實王氏真的不顯老,只是對著孫子輩,難免就感慨起來了,再過個十幾年,她就該當太祖母了。當初錦華不過五歲大,錦奇和錦甯也只是奶娃娃,一轉眼,都成了家裡的頂樑柱和人家的媳婦了。就連最小的錦睿,過上幾年也要說親了。

說起錦睿,王氏便止不住的頭疼。這孩子吧也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鬼靈精十足,比錦曦還叫人頭疼。可他安靜起來,又像極了藍正傑的模樣,惹的藍正傑很是疼愛這個小兒子,卻全然不知道,他兒子在他面前老實,可全是裝給他看的

見孫慧茹先告退去盯廚房了,錦甯見機便尋了個由頭出去了一回。錦奇看在眼裡,也只能默不作聲,總不好攔著不讓去,怕逼急了人家直接給他來個“內急”鬧笑話無所謂,左右都是一家人,若是被王氏看出不妥來,他這麼苦心遮掩,還讓媳婦給幫著說謊可就都白瞎了

錦甯拐了個彎去了廚下,一路上丫鬟婆子都恭恭敬敬的給她讓路。即使出嫁這麼久了,她的餘威卻還在。明明一家都是和順人,可板起臉來就嚇人了。尤其是大小姐,平常笑眯眯的好說話沒脾氣的樣,可一旦惹到了她,就是王氏幫著求情也沒有用。

當然,大夥也都覺得大小姐說的沒錯,一家有一家的規矩,犯錯了就得受罰,沒什麼好講情面的。當初可是一條一條都給掰清楚明白了,眾人也都應下了,也不是沒給機會改正。一而再再而三,聖人都是有脾氣的。可是想歸這麼想,大家卻總有些敬畏,對大小姐的說一不二,很是忌憚。

看看如棋就知道,自己的陪嫁丫鬟說送回來也就送回來了,一點情面都不留。

錦甯並不在意這些,她要的就是這效果。主子和下人可以融洽,卻不能主僕不分,惡奴欺主這種事情見的還少麼?就連梁微綺這個公主,從前還不是要看宮人的臉色?她是主你是僕,沒什麼好不忿的。投胎的時候註定好了的事情,怎麼不樂意都沒用。

想起自個前世的時候不信鬼神,如今卻對這些事情一清二楚,錦甯自己還覺得有些彆扭。可事實如此,容不得她辯駁,也只能認了。

孫慧茹剛給幾個僕婦吩咐完事情,錦甯進了屋子。孫氏也不知道她怎麼就跟來了,笑著請她坐了,叫那幾個下人退了下去,才笑盈盈的道:“不在前頭陪著孃親,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錦甯卻莞顏道:“正好想起些事情要同二嫂說,就尋了藉口過來。一會嫂嫂可別再娘跟前洩了我的底。”

雖是帶著笑說的,口氣卻很鄭重,孫慧茹一怔,又猜不透她話裡的意思:“妹妹有什麼緊要事要同我說?你但說無妨。”

錦甯沒有當即開口,只是瞥了她屋裡的下人兩眼。孫慧茹會意,便將下人都揮退了,只留了一個陪嫁丫鬟在一邊:“燕如是從小跟我一塊兒長大的,情同姐妹。”

錦甯知道她的意思是這個叫燕如的丫鬟是可以信任的,不禁看了她兩眼。燕如長得尋常,並不出彩,其實她的五官都很好,只是面相怎麼看怎麼老實。只是一雙眸子卻波光溢彩的,可見並不是個真木訥的人。能得孫慧茹如此信任,也不可能是個簡單的丫鬟。

她笑了笑,對情同姐妹這樣的話並不以為然。主子始終是主子,感情再怎麼好,地位也不對等,姐妹可不是隨意就能做的。“那就勞煩燕如姑娘給我們倒壺茶水來。”

燕如自然不是個笨的,雖然自家小姐信任她,可旁人卻不一定那樣想。當即也就笑著應了,走了出去。

孫慧茹正狐疑著,就見錦甯忽然摸出一隻只瓷瓶來,一字排開擺在桌上,胖乎乎的瓶身很是喜人。每個瓶子看似都差不多,可仔細觀察又有細微的不同,更是香氣四溢。便是不用刻意靠近,就能聞見一股子淡淡的藥味,不很濃烈,卻很是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