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醋來,覺得兒子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心裡不舒服了。

但她也不是個棒槌,愛往牛角尖裡鑽。等過了一段時間,慢慢的也就淡了下來。打算把錦甯帶在身邊教教,十年媳婦熬成婆嘛,做媳婦兒的在婆婆跟前學東西可不是個常事兒?但人家藍錦甯偏不,人家彷彿什麼都會似地,樣樣處理的好好的。和韓側妃說起事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她壓根插不進話去。於是她又覺得不高興,覺得自己這個婆婆當的極沒面子。

時日久了,陳氏淡定了。媳婦能幹也是好事,看過門沒幾個月,這府裡的風氣彷彿都好了許多,從前偷懶耍滑的如今一個賽一個的輕快,那些在其位不謀其事的一個兩個都被替換了出去,理由還讓人喊不出一聲冤來。

她不想再跟兒媳婦爭閒氣了,實際上也沒什麼可爭的。人家能輕易的把她氣個半死,還一臉茫然的無辜樣兒,自己卻半點都氣不著她,那心寬的都不見底。

錦甯得了允許,便走到貴妃面前請了安。藍貴妃笑盈盈的牽了她的手,說道:“甯兒也不常來看看我,如今更是把小九都帶壞了,十天半個月的也見不著她的人影。今兒是沒法子才回來了,你是沒瞧見她那張臉,活像遭罪了似得。”

藍貴妃的聲音很輕,所以只她身後的兩個大宮女和錦甯聽得到。錦甯見那兩個宮女臉上紋絲不變,心道這兩位多半是貴妃的心腹了。淡淡的笑了笑,道:“甯兒也想躲進宮瞧瞧娘娘,只是怕皇帝伯伯見我見的煩了,再不許我來。”

藍貴妃在心底暗自嘆氣,二弟家的這個丫頭還是老樣子,樣子看著親密,實則隱隱疏離。按理說稱呼一聲娘娘也是合乎規矩,可怎麼聽都不會有姑母親,宮裡不忌諱這個,可她卻偏偏喊了前者。看樣子二弟對武郡侯的怨氣挺大,把個孩子教的對那邊都不怎麼親近。

特意拿了梁微綺來說事,不過是想拉近些距離,可這丫頭一聲“娘娘”,只把她們拉的更遠了。她是真心喜歡這丫頭,當然,也是因為看好她。

其實錦甯嫁給梁樂祥,打從心底,藍貴妃真是有些遺憾的。靖王爺就是個閒散王爺,他的子孫也不會有什麼建樹。固國公府的嫡女本來身份就已經夠了,何況這丫頭還有個御賜郡主的封號。爺爺本就喜歡這個重孫女兒,自當對她的夫婿也看重些,可這些若放到梁樂祥身上,就是白搭浪費了。

若不是這姑娘年紀小了些,她還真想過她要是能嫁給桓兒才好。即是自家表兄妹,又能添些助力。當然,這也不過就是想想,其實周氏也挺好,雖然性子軟糯了些,孃家也只是太傅,但總算在文人當中也有些勢力,還算不錯了。

最近又添了個孫兒,只是兒子看上去並不怎麼高興。她一度還以為是夫妻兩個鬧了什麼彆扭,後來才曉得,原來媳婦為了個莫須有的女人跟梁樂桓吃醋。

身為母親,藍貴妃自然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性子。若說他喜歡那個女子,那定然是沒有的。他可是皇子,幼年又一心撲在課本武藝上頭,壓根就沒和什麼女子有過多接觸。而他身邊的宮女,可都是她的心腹,年紀差距也過大了些,更加不可能了。

要說有,只能是那年從邊關帶回那個柔柔弱弱一點不似東盛國人的東盛女子。可那女子是他親手下令處死的,而且名諱也對不上。

藍貴妃覺得是有人挑撥離間了,想來想去也只有幾個小妾值得懷疑,然而查來查去都沒有任何線索。這空穴來風難道真的沒有原因不成?

喊了周氏進宮問了,才曉得是皇兒睡夢時喊著的人,可又沒人聽過這個名字,這筆糊塗賬怎麼算才好?周氏說錦甯似乎知道這麼個女人的存在,她本來是不信的。梁樂桓與錦甯雖然是表兄妹,卻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後來又一想,桓兒從前對誰都是不遠不近卻格外的願意和梁樂祥一道處著,莫不是跟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