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都會開源節流想辦法弄些銀子一樣,皇子們既然無法開口向宸帝討要“生活費”,自然只能自己想辦法掙錢。這京畿之中,上檔次的一些酒樓、米糧行甚至青樓等等利潤高的鋪子,多半都有他們的身影。或是參股,或是供奉,每年總有一筆數目不小的銀子流入皇子們的口袋中。

而這家賭坊,也只是掛名在五皇子殿下名下的其中之一罷了。

然而賭坊的老闆卻很會利用這層關係,仗著五皇子與眾官員的關係還算不錯,花了不少銀子疏通關節。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大約也沒有人會拒絕這送上門的銀子。再者他也很知道些規矩,幾乎從不找那些權貴人家的子弟下手,哪怕是花心銀子也不會賺他們的錢。而一些沒有背景的大戶富商就說不準了,更不要提如同湛青爹那般的家奴。就算是靖王府的家奴又怎麼樣?人家早就打聽清楚了,又不是什麼在主子跟前說的上話的人,一個車伕老媽子,兒子還在唸書根本就沒有當差,沒什麼擔心的。

當然,湛青爹剛沾上賭博那會子,湛青還是個小小的三等丫鬟,同樣不足為據。

以賭坊的手段,當然不會一上來就讓人家輸錢,都是給了一些甜頭,在慢慢的贏回來。而在這個過程中,嘗過甜頭的人便會越發不可自拔,到最後輸到賣兒女的,不再少數。

至於湛青爹,本來不能讓他們瞧上。幾兩銀子的小賭罷了,他們壓根看不上眼,只是按照尋常的法子行事罷了。只是沒想到,這隻讓他們看不太上眼的小蝦米,後來一次次拿出的賭本卻越來越多——起先他們以為他不過是發了一筆小財,後來便開始懷疑他偷了王府的東西去賭,便琢磨開了。

開啟門做生意,有錢不賺是傻瓜。反正最後事發倒黴的只是那個沒用的車伕賭鬼,與他們無關。他的銀子從哪裡來的,自然更不重要了。

卻不知道,那是因為湛青當上了世子妃的貼身丫鬟,不僅月例漲了,上頭分發下來的賞賜也比從前多的多。再加上錦甯出手素來大方,很是攢了一筆銀子,這幾年下來,少說也有幾百兩。湛青這個傻妮子,還以為爹孃都拿去給小弟鋪路了,每次來要錢都不會多問一聲,這麼一來二去的,還當是正常開銷。

哪傢俬塾能讓一個小童子在兩三年裡花上幾百兩的銀子,就為了識幾個大字?

說起來,這一次的三百兩,只是一次試探的舉動,卻沒想到會讓靖王世子妃橫加干涉。

但並沒有引起賭坊的重視。

或許是對湛青爹的過於輕視,加上出面的又是李大個這個憨人,直接拿人走了,連藍錦甯的名號都沒有報上,還以為是他們家的姑娘勾搭來的魯男子。只是那人確實厲害,十來個賭坊的打手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被帶走。等到他們發覺李大個只是一處莊子上的管事,便越發肯定了這個猜測,於是找上了湛青娘。

人家說了,他們不在乎那三百兩銀子多少錢,湛青爹是他們的“老主顧”了,不過擔心他出事——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只要人安安生生的回來了,他們情願不要這筆銀子。

那蔡氏卻是個渾人,一聽是世子妃莊子上的人把自家老頭子拿走了,又“有利可圖”,頓時腦袋就熱了起來。她因著腦子不夠靈活,又不是個能鑽營的,只曉得女兒在人家院子裡做事,又不知道從哪兒聽來陳氏不喜世子妃的老黃曆,便琢磨開了。——怎麼說也是靖王府的老人,家生子還是有一定地位的。世子妃又不得王妃的喜愛,就是招惹了又能怎麼樣?

才有了一大早的鬧劇。

等到她發覺事情不對,已經被人“送”回了自個家裡。第二天一早,就又相熟的僕婦來遞了話,讓她第二天一早就去大廚房報道,做“雜事”——那可是下等僕婦才做的,絕不會讓她這樣的家生子去做這樣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