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給夫人清理。

桐葉聽見聲音,也趕緊進來,看見侯爺身上都被吐髒了,忙領了侯爺去淨房洗漱。

這邊屋子裡一陣忙亂,等收拾好了,裴舒凡已經累得睡了過去。

楚華謹換好衣裳進來,看見裴舒凡額頭上纏著繃帶,底下透出隱隱的血跡,心裡又有些後悔。在她床旁坐了一坐,便起身去了方姨娘的院子裡。

過了幾日,裴舒凡的身子越發虛弱,覺得自己大概是拖不過去了,便讓桐露磨墨,親自給聖上寫了一封請辭寧遠侯爵位的陳表。楚華謹既然不同意,裴舒凡也不再說服他,只打算先斬後奏,先打發人請孃親過來,然後讓孃親偷偷帶回去給自己的大哥,讓大哥轉交給聖上。

可是等了幾日,卻沒有等到孃親過來,只等到裴舒芬一個人過來了。

這一次,裴舒芬跟她說了實話,說夏夫人病倒了,起不來床。

裴舒凡沒有辦法,眼看自己就要不行了,無人託付,只好從枕頭下面拿出自己寫的陳表,封在一個紅皮信封裡,鄭重地交到裴舒芬手裡,道:“四妹,這件東西,你一定要替我轉交給孃親。”又千叮嚀,萬囑咐,十分要緊。

裴舒芬應了,帶著信封回到裴府。

她琢磨了一整天,終於決定還是先開啟看看。——她十分害怕,這是大姐挑選填房的遺書。若是自己不是大姐心目中的人選,那她這麼多天來的辛苦奔波,就是在給別人做嫁衣裳了。

到了晚上深夜的時候,裴舒芬帶著書信閃身進了自己的琅繯洞天。

琅繯洞天裡的小樓二樓上,有個書房,在那裡有一支很奇怪的怎麼也用不完的蠟燭。她把蠟燭點燃,把大姐信的封口放在蠟燭上烤了一會兒,封口上的紅蠟便不著痕跡地融了。

裴舒芬開啟信封一看,發現居然不是有關填房的人選,而是給皇帝的陳表!她仔細讀了讀,越讀越心驚,原來大姐居然想向皇帝請辭寧遠侯的爵位,讓寧遠侯這個爵位自楚華謹之後,再無世襲!

這怎麼行!——裴舒芬恨恨地想,你不想你的兒子襲爵,也不要堵了別人的兒子襲爵的路啊!

第二天,裴舒芬帶著昨日大姐裴舒凡交給她的書信,又回到了寧遠侯府。

裴舒凡本來在看著楚謙益描紅,聽說裴舒芬來了,讓楚謙益跟乳孃進到旁邊的暖閣裡待著,才命人領了四妹裴舒芬進來。

“昨日的事,你可辦妥了?”裴舒凡有些著急地問道。

裴舒芬笑盈盈地看了一下左右的侍女,道:“母親有話交待。”

裴舒凡便命人都下去了,只讓桐露守在上房外面的大門口。

“娘有什麼話說?”裴舒凡問道。

裴舒芬拿出那封信,對著裴舒凡晃了晃。拜琅繯洞天的蠟燭所賜,裴舒芬把拆開的信又完好無損地封了起來。

裴舒凡看見裴舒芬手裡的信,正是昨日自己交給她的,便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沒有給我娘?——你偷看了我的信?”

裴舒芬坐到大姐的床邊,看著大姐蠟黃蒼老的容顏,嘆息道:“大姐,幸虧你把這信交給了我。不然,你是鑄成了大錯。”

裴舒凡十分愕然,睜大了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撞客著了吧?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裴舒芬胸有成竹地笑了,道:“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大姐,你為了益兒,連寧遠侯的爵位,還有西南五萬軍戶都肯放棄,妹妹我十分佩服。不過做人不能這麼短見自私。你只念著保全你的兒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了寧遠侯的爵位尊榮,沒有了西南五萬軍戶,我們要如何助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奪嫡爭位?!”

裴舒凡的雙眼急劇地眯了起來,胸口氣得起伏不定,沉聲道:“住嘴!——你可知道,你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