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尚遠能夠想見,夏守全盛時期的實力,恐怕只會在神級之上。

“我現在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夏守咳嗽著,像是搖搖欲碎的燈火。

“謝謝你秦尚遠,要不是有你,我差點就得和孫子孫女們說再見了。”

秦尚遠嘆了口氣。

心說這一家子人真客套,謝什麼謝啊,我被請過來住得這麼好,吃了頓看起來蠻高階的晚飯,你還讓自己的貼身小道士陪我玩了一天。

更何況你還是蘇柏和夏薔柔的爺爺,我也不可能就那麼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啊。

“但剛才氣急攻心,傷了根本,這副身體只怕是難以為繼了。”夏守低聲說。

“明神孽相也不行麼?”秦尚遠問。

“鋼軀易成,心防難鑄啊。”夏守嘆息,“聽到超兒和葉兒失蹤的訊息,我實在是......人老啦,果然還是變得脆弱了。”

鋼軀易成,心防難鑄。

秦尚遠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江洋。

他偶爾會想,那個男人明明擁有著號稱“絕對防禦”的諸魔禁域。

可為什麼還是在和姜天河的戰鬥中負了重傷呢?

但他永遠無法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因為江洋死了,林瀾也死了。

他們的墓碑並立在曾經一起去祭奠的公墓裡,石料還很嶄新。

思緒只是短暫的飄忽了一下。

秦尚立刻即又關注到了問題所在。

“他們怎麼會突然失蹤?老爺子你現在有頭緒麼?”

秦尚遠是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夏守搖搖頭:“恐怕,只有熾陽才知道了,畢竟是他派葉兒去的。”

“夏熾陽?”

夏守沉默了片刻,眼神落寞陰鬱:“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

“您擔心夏熾陽?”

“我活得太久了。”夏守說。

“長命百歲是好事啊老爺子。”秦尚遠不明白夏守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長命百歲是好事,但握權不放不是,”夏守嘶啞地說,“秦尚遠,毫不誇張地說,我活到現在,已經和皇帝沒什麼區別了。”

“雖然不同於黑暗時代,現在的約束局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決策體系,但夏家這個家裡,還是隻由我一人說了算的。”

夏守深吸了口氣。

“可我活了太久,約束局從建立到成長完善,許多規則都由我一手促成。”

“而當初和我同行的老傢伙們都死了,夏家也成了約束局中話語權最大的家族之一,這就導致了家族的行動,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約束局,進而影響整個裡世界。”

“那您為什麼不把手中的權力,放出去?”秦尚遠愣了愣。

“年輕的時候,我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需要由我來把控。”夏守嘆息著,“可到老了才發現,我那時候的堅持已經讓約束局依附在了我身上。”

“目前的世界範圍內,一共有數十座正在挖掘的惡魔遺蹟,上千件流失未註冊的大小封印物......我每天要處理近千份檔案,確保那些機構還在穩定可靠地運轉,如果不是明神孽相,我早就死了。”

“歐洲的羅素家正在虎視眈眈,他們已經拉攏了屠龍家族唐凱斯特,以及一些其他的校董,企圖入主藍湖學院,排擠夏氏。”

“美洲的財閥自視甚高,他們並不太願意受到約束局本身的規則束縛。

從約束局創立之初的元老相繼離世開始,他們就在策劃著如何排擠我這個舊時代的遺老,像美國當初建立佈雷頓森林體系那樣另立以自己為核心的新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