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能害怕什麼呢?

面對過去犯下的罪,她既沒有推卸責任,也沒有逃避貪生。

無論是現在,還是在一千多年前,她都在不停地反省和贖罪。

她明明有了“秦以樂”這個新名字,卻依然執著地要別人叫她“聖女”。

因為她想要的,從不是擺脫自己身上的罪名,也不是擺脫別人的審視。

她想要的,從始至終只是一個溫暖的“家”。

從前她有娶妻和墜地,有夏蠻兒、夏虎萌和芙羅拉。

可現在,她只有秦尚遠了。

這就是一顆真心。

並不純淨,但足夠坦然。

可“公義天權”會在乎這些麼?

秦尚遠不知道。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平的平衡慢慢地壓向心髒的一邊。

如果公義天權判處聖女有罪,自己會不顧一切跟馬爾科姆掀桌子麼?

秦尚遠也不知道。

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可是……

掌心的鍊金矩陣點亮又熄滅,秦尚遠強行壓制住心中的衝動,舔了舔因為過度緊張而乾涸的嘴唇。

天平正在朝著心臟的一邊逐寸傾斜。

齒輪機構發出細密快速的咔噠聲,像是一隻巨爪攫住了秦尚遠的心臟。

秦尚遠眼瞳顫動著。

天平的指標搖搖晃晃,終於走到了正中央,看似要打破平衡,壓向心髒的一端。

秦尚遠惡向膽邊生!

他一把握住身後的椅子,手中的鍊金矩陣終於毫無忌憚地張開!

殺機四溢!

,!

而馬爾科姆的目光卻沒有受到任何干擾,只是怔怔地落在左右輕微擺動的天平上。

……

平衡了。

馬爾科姆沉默凝視左右平衡的羽毛和心臟。

“秦以樂小姐。”

他沉寂了片刻,才終於開口。

“公義天權判處你……”

“無罪。”

“……”

“秦校董,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東西?”

“……”

馬爾科姆這才注意到秦尚遠的動作。

他背後的椅子憑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手裡正在徐徐旋轉的鍊金矩陣。

秦尚遠面不改色心不跳,憑空將手裡的某支兇器煉造成了一朵花。

“送你的。”

他微微一笑,將那支鍊金術造的花塞到一臉肅穆的審判長懷裡,順帶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

“下次不準這麼嚇人了。”

馬爾科姆一愣。

低頭對著那隻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嗅了嗅。

“很美麗的花朵。”

馬爾科姆垂下紅目,低聲說。

“謝謝你,秦校董,這束玫瑰讓我想起了家族的玫瑰園。”

秦尚遠心虛地別過頭,心說老子隨便一變還變到你心坎上了是吧?

心臟由氤氳的銀光護送,原封原樣回到了聖女的胸膛。

“既然無罪,”聖女抬眼看向馬爾科姆,“審判長,請您履行約定吧。”

“當然,”馬爾科姆仔細將玫瑰別在胸口,“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項審判要進行。”

“什麼?”秦尚遠不耐煩地皺眉。

馬爾科姆看向秦尚遠。

“秦校董,你剛剛在領域內違反規則,使用了鍊金術。”

“?”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超越公義天權領域的。”

馬爾科姆鄭重地將羽毛重新放上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