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有了嘛。”

“那先把你剩的半罐可樂處理了。”

“不,我想喝這個。”

“那也不用這種手勢喝呀,拿不好掉了,會灑在身上。”

“沒關係。”

“我記得你一直是從側面握罐子,也就是最通常的大把抓。現在倒好,五個指頭扣著罐的上沿,簡直是拎著。怎麼?忽然練會了鷹爪功?”

“去!這點事你也大驚小怪!”

“改變總得有個理由吧!”

“這種手型很好看,你不覺得嗎?”

“是,好看……好看!”

“聽你這不情願的口氣……告訴你一個真理:要想和一個女人——比如我——保持良好的關係,那麼,當她有了某些變化時,不管你心裡的實際想法是怎樣的,都要先虔誠地誇一聲‘好’,明白?”

“好!”輕羽學著京戲迷喝彩的調子拍手叫道。

“你!……唉,我不跟你計較,願意拿我開涮隨便你,就當補償你剛才的空虛。”

“我哪裡空虛?被你的突然出現反覆驚嚇,分明充實得很。你不在時,我也有這麼多人可以觀賞,體會個中趣味。你發現了嗎?現在活動進入一個新階段:高年級的男生們,終於打起‘帶領新人’的旗號,對相貌出色的小美人們伸出了魔掌!”

“說得好像很不法……不過有道理。正因為有了新的主題,所以礙事的東西也就亂扔了。咱們學校的人這素質……等大夥散了收拾現場,又是個大工程。”

“易拉罐這東西,再怎麼扔,收集起來也很容易。”

“我是說熒光棒。我過來之前,在人堆中間走動的時候,眼睛旁邊,很無意地掠過一抹紅顏色。大概是誰把熒光棒扔……不對,扔了應該在地上呀……”

“你是說是懸在半空中?那就是有人拿著唄。不過,要真是有人拿著,你還會注意嗎?”

“就是說呀,那裡……好像……真的沒有人……嗨,管它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倒覺得……”

“嗯……”

“我說什麼了你就‘嗯’?”

“嗯……”

“我本來想抗議:你從回來起就一直很忽略我,聊天居然不看著我,說話也一卡一卡的——要是如實寫出來,非得用一片省略號表示,分明心不在焉。現在態度更是敷衍。不過,聽取你的忠告,我對你這個改變不予置評。”

以“說”為“不說”,也許很巧妙吧。但如果它本身都沒有被聽見,就不用指望對方會理解其中的涵義了。唐苓索性轉身面對玻璃窗,輕羽低嘆口氣:這下是徹底被拋棄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驚天動地的“啊”刺穿耳膜,唐苓立刻奔向廳門。輕羽急忙回頭看,那最亮的地方,水邊的兩個人,葉希倒在地上,穆歌蹲下託抱著他,好像在說什麼。唐苓快步走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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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飛蛾·火(7)

原先空場上的人幾乎散盡。大理石地面反射著燈光,一片刺目的雪白。輕羽瞬間產生一種不真實感——一個舞臺,和三個人。

唐苓漸行漸近,穆歌抬起頭,焦急叫道:

“快幫忙!送校醫院!”

輕羽蹲在人造河邊,撥弄著水,無意識地瞪著兩個美年達罐子在其中漂流。

“輕,你還在這兒呀?”

“哎呀,你回來了?”

“是啊,真夠麻煩。”

“怎麼樣?”

“死了!醫生檢查兩下就搖頭。其實我覺得,送校醫院前,就已經不是活人了。”

“那你應該馬上回來呀,怎麼拖這麼久?”

“還不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