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之間俱是冷冷的挑釁,“他承諾破了安西四鎮之後他會明媒正娶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將是他唯一的妻,此生他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話剛一出口,耳畔一陣轟鳴,他的一記耳光已經重重甩在我的臉上,巨大的慣性讓我的頭咚地撞在牆上,眼前一片暈眩。

我是在刻意激怒他,可是我說的也是真話,顧南風對我發下的誓言猶在耳畔,他的名字在我的心頭輕輕劃過,帶著無限的歉疚和刺痛。

雲麾將軍的心機深不可測,從玉蔻入府之後他就在思慮事情敗露時的補救之策,我以為玉蔻的死會讓他肝腸寸斷,卻不想他在那樣的傷痛之際還能夠殺人於無形,巧妙的逼死於闐王妃,抹去了欺君之罪的所有痕跡。

抱歉,顧南風,我的籌碼不夠,我只能救得了荊烈,卻無法脅迫展若寒幫你脫困,生死有命,能否化險為安還要看你的造化。

抹去唇角的血跡轉過頭來,雖想象到他的憤怒,他的樣子還是讓我震撼,鐵青的臉色,噴火的雙眸,連那弧度優美的唇瓣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自嘲地一笑,從身邊最後殺死的那個親兵胸前拔出了我的匕首,“展若寒,我已不再愛你,你也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們之間的緣分本來就是錯誤。”

盯著他的眼睛,我把匕首鋒芒倒轉,送到了他的手中,“你的女人和孩子因我而死,我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還給你……”

“只是,”我吐出口中的血沫兒,輕輕喘息了一下,帶著他持刀的手,緩緩對準自己的胸口,“念在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載的時光,給我個痛快,別再讓我被那些禽獸折辱……”

他的手頓住了,猶如鐵鑄,撼不動半分,拿著那柄匕首停在離我胸膛不過寸許的空間,輕輕咬著牙關,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沒有些許的血色,眼波中的那一泓秋水像幽深的海,沉溺著說不清的東西。

“我還想再問你一句,”他努力讓聲音平穩,幾乎說得一字一頓,“當日你見了我第一面就要我做你的男人,赫連雲笙,告訴我,為什麼?”

“我……不過是錯認了你,把你當成了別人……”事到如今,即將死在他的刀下,再沒有什麼可隱晦,我的聲音不高,答案卻清晰篤定。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那一刻,他臉上所有的神情就像一張被擊潰的面具,片片碎去,隨風零落,只餘下長長的漆黑濃密的睫毛,像被烈焰灼傷的蝶,輕輕地悸動著,良久……

“你的確已經不愛我,”他的聲音很輕,似風兒的呢喃從微啟的唇中吐出,尤其是後半句,幾乎聽不清楚,“可你竟不知道我有沒有愛過你……”

待我仔細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張開眼睛,唇角一彎,淺淺笑了,這縷笑容瞬間抹去了他臉上方才所有另人心碎的神情,讓人幾乎認為看到的都是錯覺。

面前這樣的展若寒才是真正的雲麾將軍,俊朗的容貌,清逸的神情,深不可測的心機,舉重若輕的淡定,現在的他看起來沒有一點的攻擊性,但我卻知道此時此刻,他才是真正動了殺機!

勁風拂面而來,我的眸華中反射著那縷銀光,如一線寒芒,刺得眼眸生疼,耳邊一涼,這匕首竟也像當日秦默射向我的利箭,從鬢髮邊穿過,轟然一聲,沒入了囚室的土牆之中。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面龐,緩緩擦拭去我面頰濺上的血跡,解下戰甲,脫下的衣服披在我衣不蔽體的身上,一如對待情人般的溫柔。

“你想激怒我殺你……好,赫連雲笙,我不會讓這些人再來欺辱你。”他唇邊的笑容更深,眸底卻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笑意,“從明天開始,你將代替荊烈被吊上城牆做顧南風的餌,只要抓到了他,我就成全你……”

☆、第44章 戰神之箭

近來西域的冬日陰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