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吧?!

等到她親愛的男友付完款回來,她將選卡選號這種自己一竊不通的事項無比信任地全權交給男友處理,鍾辰皓輕車熟路兩三下搞定,她才有點察覺上當地蹲在櫃檯手機卡宣傳廣告欄前研究琢磨了好久,轉頭困惑地問他:“話費不是應該在電信局交的嗎,你剛才給的是什麼錢?”

“選號當然要包含話費,以後你就熟悉了。”

她跳起來,“不是講好話費我交,你怎麼不早說?”

鍾辰皓閒適笑著,“下回你再自己交。”

許盈瞪了他半晌,又去看看廣告價位表,大略算了一算,喃喃地道:“這些話費,我好像半年都用不完啊……”

已入深秋,霜降時分,也不見如何冷意。今年和去年一樣,也是個暖秋,乾燥晴朗,微風不起。

這種天氣,非常適合情侶逛逛街,悠閒地邊走邊聊,在浪漫溫馨的氣氛下,話說從前。

只是,許盈挑的這個地點,有點破壞美好氛圍。

一片瓦礫,殘垣斷壁。

走進衚衕才三十米,路面就被殘磚棄土堆積得看不出原來痕跡,早先密密緊挨的一座又一座平房,被推平成一片空曠,幾座新居樓房拔地而起,巍然矗立,剎那間仿覺時空扭轉,陌生得有點昏眩,再也不是記憶裡熟悉的舊日景觀。

“早點過來看看就好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拆得面目全非!”許盈有點想捶胸頓足,“我家的老房子啊,沒有瞧見它最後一眼!”

鍾辰皓含著笑意,看她沮喪又失落的神情。

她拉著他在崎嶇的磚礫堆上不甚平穩地向前走,東張西望,極力辨認著記憶裡的位置方向。

“往前一點應該有個向左拐的衚衕,右面是一座公共廁所,再往前走一分鐘,衚衕稍向左彎,有個岔道口,道口旁開了間食雜店……”她口裡唸唸有詞,腳下踩著破磚棄瓦,走得顛簸,“然後稍向右彎,又有個三岔路口,往前走,就是建華衚衕……”前方十來處的新樓讓她迷糊起來,“哎?好像不對,左邊怎麼離新修的馬路這麼近,是不是走偏了?”

想要回頭再重走,然而回身一望,四周的凜然陌生讓她茫然了,空間遠遠近近,霎時混亂重疊起來。

“我找不到了……”她閉眼輕喃,“我小時候常常做夢,從衚衕走出去上學,回來時就找不到家門了,我在衚衕裡一直一直往前走,看到好幾個和我家綠色大門相似的地方,可是仔細瞧一瞧,都不是我的家。”

鍾辰皓玩笑道:“你做的夢有預示作用。”

“是啊,沒想到真的有這一天。”她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衚衕舊址上迷路,再也找不到老房的一丁點舊痕,“早知道,就應該拍一點衚衕風景的照片做紀念,這一片平房佔地很廣,衚衕又深又長,我爸說,『文革』鬧得那麼兇,都沒有波及到這裡。”

“已經改變的東西,也不必執著於原貌,新狀態不也很好?”

許盈不滿地指控:“你原來也住過這裡,怎麼現在看見拆得亂七八糟,一點感傷都沒有?以前那麼熟悉的東西,全都消失了,永遠找不回來了啊!”

鍾辰皓淡淡笑著,不予置辯。

她仍舊到處張望,忽然,興奮地叫起來:“是我小學的教學樓!”她驚訝地比了比距離,笑道,“當初我上學必須沿衚衕繞過民居到校,要走十分鐘,現在這一大片平房都拆掉了,不用一分鐘就直達學校後門。”

她說得忘了形,一不小心踩空,差點跌到一處廢棄的菜窖,鍾辰皓立刻扯住她,往旁邊移開幾步。

窖裡填滿了殘土瓦礫,可也與別處有二三十厘米的落差,許盈拍拍胸口,想起童年時一件趣事。

“我家母親大人那時做個體裁剪,騎著三輪車接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