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三輔地區建王府的規模;若是放在前朝諸侯王有封地的當年,最大的王府據說南北長有二百餘丈,東西也有接近二百丈的寬度,佔地六百畝不止——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如今的皇宮“五官城”的七成,而在前朝也只是堪堪皇宮的五成左右大小。

齊單的府邸雖然說是王府,但規模裝潢還不如權貴或是豪商的宅邸,實在是有些過於寒酸了——他的王府壓根就不是特意建的,而是買了個還算寬敞的院子然後掛上了個“趙府”的牌兒,連“王”字兒都沒有,整個府上就齊單這麼一號人物,偶爾與他相熟的朋友們倒是會來拜訪。倒不是因為齊長庚不喜歡齊單所以對這個兒子很是刻薄,其實齊長庚反而面子上工夫做的很足,齊單要什麼他就給什麼——除了權力。

所以說齊單是一點兒也不缺錢的,從他隨手就給小狼兒五錠金元寶就能看出來這人也是個花錢不眨眼的主兒。只不過齊單一來低調,二來主要也是為了氣他爹,就自己找了這麼個地方住著,至於盛國原來的趙王府自然是空著。

相比之下,如今最大的王府就是秦王齊駿的住處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秦王府光臺基就高一丈二,僅次於五官城統一規格的三丈三,佔地更是足足四百畝——如果有一天他真死在賀難或者齊單手裡,那這一條估計也能成為罪名之一。當然,也不能因為人家宅子大就敵視人家,畢竟是秦王殿下自己掏錢建的,而且沒動用國庫的錢,就算是齊長庚也不好阻攔——天知道秦王為什麼會這麼有錢,但賀難和齊單都知道——他賺錢的本事只會比花錢的能力更出色。

江文炳剛罵完齊單,轉眼間就被打臉了。月牙兒輕輕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她那纖細的胳膊端著一盆清水:“白公子,我聽您房裡有動靜便知道您醒了,就去打了盆水來為您洗漱……”話音未落,她才發現屋子裡除了白公子還有一個人,“這位是……”

“不關你的事,你先出去吧。”齊單向月牙兒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出去,月牙兒也很是伶俐懂事,知道白公子和這魁梧男人說的話自己聽不得,便放下水盆退了出去。

“什麼情況……你金屋藏嬌啊?那小姑娘看起來才十六?十四?畜生吧你?”江文炳愣了數息才回過神來:“你不是去照兒家提親了麼?這樣是讓照兒他哥知道了還得了?”上次拜訪朱尚書府上江文炳可是在場的,朱斜陽的那一番話他還記憶猶新——他還因此揶揄過齊單“你白公子青樓常客的名聲真是傳遍大江南北,不如改名叫青公子算了。”

“呵呵,我看你才是為了躲我姐才要跑去馮翊那地方吧……是不是在那裡有新歡了?”齊單迅速轉移話題並反唇相譏,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鬥嘴的時候,“洗清自己的嫌疑”更加重要,便一五一十地將昨夜之事給江文炳敘述了一遍。

在聽完了整個過程之後,江文炳斜著眼睛看了齊單一眼:“我說……某個瘋狗一般的傢伙給你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麼?”

瘋狗指的自然就是賀難,而江文炳的意思其實就是“你現在挑人的眼光就是從垃圾堆裡挑寶貝?”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齊單又引了一段孟子之言,看來賀難給他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畢竟二人的第一次交鋒就是以孟子之言始:“人說見龍在田,試試又沒什麼損失。”

“不得不說,我從他身上沒少學到東西……可惜天底下的賀難沒有那麼多。”齊單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下來:“雖然我和他的身份雲泥之別,但在智謀、志向、膽魄上,他都是我所認可的對手,他的心性甚至我都有點兒自嘆弗如。”想到這兒齊單的嘴角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所指的心性是賀難的厚臉皮——他當然不會忘記他說過“賀難是他見過的、最為卑鄙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