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切被隱藏在黑夜當中,獨自一人享受光明的未來,任由我的姐姐繼續獨自承受這份痛苦嗎?這是否有些過於自私了呢?”瑪麗亞又繼續逼問。

一邊說,她一邊又緩步向艾格隆靠近,雖然身材纖弱,但此刻卻顯得壓迫力十足,“您不會真的忘記自己做過了什麼吧?您為了逃脫樊籠,故意勾引了她,然後藉著她的幫助逃離了奧地利,從頭到尾她都是受害者,她為了愛而盲目到了不顧一切……如今她承受了所有罪責,而您卻享有了一切!難道您覺得這公平嗎?”

面對著這樣毫不留情、卻又基於事實的詰問,艾格隆只覺得心慌意亂,難以招架。

自從他逃離奧地利以來,已經很久沒有人膽敢以這種態度對他說話了,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一個目光如炬、心機深沉的領袖,然而此刻當蘇菲的“代行者”對他發出靈魂的拷問時,他卻在這一瞬間卻變成了那個少年,在良心的天平面前瑟瑟發抖。

他這一生欠過很多人的情,但唯獨這一次的背叛讓他根本無法擺脫內心對自己的譴責。

因為,其他人他還有機會補償,但蘇菲因為自己受的苦,他卻是無法彌補的——而且哪怕就在此時此刻,她還在代替自己承受痛苦。

這讓他情何以堪。

“毫無疑問,這不公平。”他頹然地嘆了口氣,沒有做出任何閃躲,“我對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她完全可以詛咒我。”

“如果詛咒有意義的話,您恐怕就沒辦法活蹦亂跳到今天了吧,世上想詛咒您的人何止成千上萬?”瑪麗亞又嗤笑了一聲,“而且,您光在這裡跟我道歉,好像也沒有用處吧?語言能解決什麼問題呢?重要的是行動!”

說到這裡,她又加重了語氣,“別忘了,當初您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承諾過,您絕不會放任我的姐姐繼續承受痛苦,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從困境當中解脫出來……之前我就當您身負重任無暇分身,可是現在既然您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您還能對此繼續視而不見嗎?”

“我當然沒有這麼想過。”艾格隆連忙搖了搖頭。“可是這並非是短時間內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我現在雖說可以控制法國,但也面對著國內和國外的掣肘,絕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我更加沒有辦法去威脅我的外公……現在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儘量和奧地利交好關係,換取老皇帝改善她的待遇。”

艾格隆說的話也是合情合理,但是對瑪麗亞來說,什麼國際關係簡直和天書差不多,她才不關心這些。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您總是能夠找出足夠多的藉口,是啊,論口才誰能夠比得上您呢?可是難道您忘了嗎,她現在還在承受著痛苦,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天知道她還能夠再忍耐多久!如果再一直拖下去的話,那就一切都晚了!”

“您為什麼會這麼說?”艾格隆有些遲疑地問,“難道,她那邊又有什麼壞訊息嗎?”

“是壞訊息還是好訊息,您自己評價吧——”瑪麗亞冷笑一聲,然後從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封信,直接遞給了艾格隆。

艾格隆拿起了信件,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首先,他先看了下筆跡和簽名,確認了這封信確實是蘇菲所寫,而後他看了信的內容。

字裡行間,貌似和姐妹間平常間的通訊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當信件當中提到“梅明根”這個地名之後,開始多了許多抱怨和哀訴,到最後更是寫得淒涼無比,抱怨自己和兄弟姐妹們再難相見,思鄉和思親之情難以抑制。

這才是蘇菲寫給我的信。

艾格隆看完之後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在之前,蘇菲曾經透過奧地利的外交部寫了一封信送到了艾格隆夫婦面前,但信中滿是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