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出了名為‘價值’的地獄。

倘使可以回到過去,他真的會去殺死自己嗎?

紀德依靠著椅背,失笑一聲。

他也許會選擇對那個還未踏上人生旅行的自己道:很多年後,你會痛恨相遇,但再度過相同時間的很多年,你會發現相遇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有笑的時刻,過後,自然就有回憶笑過的時刻。1

“我會在我有生之年離開法國。”

紀德眼神平靜,像是和朋友交流般很隨意地說著自己未來的規劃。

海源北斗抬頭看著他,試圖在確定他是不是認真的。紀德雙手合掌,將頭輕輕抵在手背上,赤瞳蘊含著認真:“以一個自由人的身份。”

無法成為聖人,亦無法選擇原諒的少年在漫長時間的思考後,最終決定以和平的方式結束他和深愛祖國的扭曲故事。

那長久的苦痛和灰暗化作的傷疤最後還是癒合了。

過往也終究要成為過往。

“那……”北斗張了張口,本來想說句‘那挺不錯的‘,但是一想到這行為差不多算是教唆叛國,他也只能悻悻不再道出口。

海源北斗深呼一口氣,笑道:“如果你心意已決,那我唯有祝福。”

‘我沒有辦法贊同,但是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會阻止。‘

熟悉的話語和北斗的話語在紀德心中重疊。白髮超越者半閉著眼,倒真覺得無奈起來了:“雖然我是這麼打算的,但不準備很快就走。”

“誒?”北斗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誤解了什麼。

“還需要一段時間……”法蘭西異能界目前的高層低聲喃喃,“權力交替還沒有完成,異能界目前還不穩定,這種時候離開是萬萬不可以的……”

“而且難不成有人敢趕我走?”紀德露出位高者專用的狡詐笑容。

海源北斗恍然大悟,左手合拳敲擊右手掌心道:“噢噢噢。”

草,海源北斗之前一直聽紀德話裡話外諷刺地位高的人,說他們討厭,偶爾話裡還羨慕隔壁同僚下屬真多,結果徹底把‘紀德自己就是法蘭西異能界的高層’忘了。

根本原因是因為安德烈·紀德完全沒有高層的架子。

北斗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幽怨起來,內心小人拼命揮動旗幟,吶喊著:你要把我帶入多少次坑才罷休!

安德烈·紀德可不理會北斗的哀怨。他卷著自己白色的髮梢,一臉嫌棄地嘖嘴。

海源北斗拳頭硬了。

相遇,意味著離別。

在紀德‘隨口’透露自己未來打算那天,北斗就清楚他們的分別就在眼前。但現在已經習慣大馬士革的風景,對大街小巷熟門熟路的北斗仍然只希望時間可以慢點走。

夜晚的篝火前,抱著槍支的白髮少年赤瞳安靜倒影著跳動的火焰。他在輕輕嘆息後,問著身邊的同伴:“北斗你有想要遇到的人嗎?”

此時習慣於對著天空發呆的黑髮少年表情明顯一愣。

海源北斗向來喜歡注視天空,也願意沉浸於這份遼闊的孤獨。雪夜的夜空帶著一種徹骨的冰冷感,而沙漠的夜空有一種無從適應的孤寂感。

這時候被問到這樣子的問題,他的內心噴湧著強烈的傾訴欲。

但穿越者輕輕抿唇,剋制地回答:“我會找到的。”

紀德托腮,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用更加簡單明瞭的話語問道:“讓你接觸文學的是哪個作家?”

北斗眨了眨眼,這才明白紀德想要了解什麼。他陷入對自己過去的回憶,比起片段的、零碎的記憶來說,在自己世界度過的記憶就像是隱藏在海平面下的冰川。只要細細回憶,就發現很多寶貴的瞬間。

“有的,”北斗露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