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過去的某天黃昏裡,身穿黑色風衣的黑髮青年認真地敲了敲租用辦公樓層的外門,歪著頭平靜地注視坐在沙發上玩主機遊戲的紀德。

“噢,加繆啊。”剛剛好一局打贏的紀德看向氣質如玉的青年,隨意地問道:“找我什麼事情嗎?”

走進屋內的加繆貌似漫無目的地打量了周圍的環境。在確定這裡沒有第三個人的身影后,他沉默片刻,深感艱難地開口問道:“老師,如果說我有一天會離開這裡,你會怎麼想?”

紀德果斷把手中的遊戲機放下,一臉震驚地問道:“怎麼?你也想叛國嗎?”

加繆瞬間頭頂冒出好多問號:???

“不對不對——”紀德連忙擺手,他可還沒有準備好要把自己決定之後離開法國這件事情告訴他的笨蛋弟子,佯裝嚴肅地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加繆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容,表情明顯是陷入抉擇的人該有的神情,“我就是……只是……”

但他‘只是’‘就是’了半天,也還沒有‘只是’個出所以來。

紀德艱難地按壓下想繼續開把遊戲的慾望,苦笑地建議道:“可以直說。我理解能力真的挺好的。”

雖然都是被你們兩個笨蛋鍛煉出來的……

“……唔,”察覺到自己再拖下去,可能要拖到薩特過來的加繆閉眼深嘆一口氣,自暴自棄問道:“如果說我和薩特會像老師和瓦雷裡那樣子決裂,老師你會難過嗎?”

話說到一半,加繆還是內心忍不住擔憂,偷偷摸摸看著紀德。

紀德聽後驚訝到愣神,但隨即立刻板著一張臉。

加繆微妙有點低落,即便他也說不清自己想要得到什麼回應——

“請一定要告訴我約架的地點!我一定會當個合格的觀眾的!”紀德說著說著,語氣不由得亢奮起來。

加繆一愣:……啊,這反應?

雖然也出乎他的預想了。

“難不成是什麼正常交通工具抵達不了的地方嗎?”瞄到明顯失神的加繆,紀德一臉沉思地琢磨感嘆,“你們約架決裂為什麼還這麼講究啊?”

加繆:……好像我沒說會打架吧?

“那介不介意我搬個攝像頭實況轉播下?我保證只給自己看,並且看後立刻銷燬。”不甘心的紀德雙手合十,眼瞳滿是真誠地祈求道。

加繆:老師你別為難我qaq。

“好吧……”察覺到加繆的無措,紀德嘆息地停止了詢問。他一臉平靜地接受了加繆說出的話,自然地問道:“你和薩特怎麼了?”

迴歸到正常的師生交流氛圍後,加繆內心鬆了一口氣。

“也就那啥吧……”加繆繼續回到之前欲言又止的狀態,雖然一想到紀德的三連問,他就忍不住想笑。

他語氣平靜地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薩特和我對事物的理解相差巨大。我們之後極大可能會分崩離析吧。”

可一旦遙想起未來可能發生的公開對峙,加繆不由得感慨世事無常。

他和薩特不僅是師兄弟,還是極為要好的摯友。他們曾相互寫信許諾友誼長存,慶幸彼此相遇,但時間和理念卻不斷將兩個人拉遠……

擁有相駁理念的他們註定如同平面上的兩條直線,在短暫的交和後相互遠離。

他能想到的最現實的未來畫面就是薩特用夾帶著些許憤怒的語氣嘆息道‘阿爾貝·加繆從來都是我的摯友,但那隻限於決裂之前的加繆。’

他們現在仍被稱讚為‘法蘭西的雙子星’,而雙子星的決裂未來又會引起多少人的憤怒?

加繆對此表示沉默。

他一貫都很沉默安靜,習慣於一昧接受其他人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