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深秋,窗外的草木植被都被秋色渲染成畫。

伴隨著列車的轟鳴聲和包廂外人員的爭吵聲,他從睡意中清醒出來。

窗外的風景在不斷倒退,倒退直到成為地平線的一部分,他轉頭打量自己身處的包廂。包廂內此時除了他以外再無他人。除了桌上成對的茶具,還有自己身上帶著他人氣味的灰色毛毯都顯示著包廂前不久並非只有他一人。

我最近是有什麼事情要出門的嗎?

他邊用手指觸控著還溫熱的灰色毛毯,邊遲疑地思考著。但不管怎麼樣,他清楚現在的自己正坐在一個陌生的空間,並被帶去陌生的地方。

要在這裡和同行的人匯合嗎?

站起來的他困擾地想著,但轉頭另一個念頭駁回了他此時的想法:萬一只是同個包廂的陌生人怎麼辦?

也許出去可以拿到更多的線索,不是嗎?

打定主意的他很快將毛毯妥善摺疊起來,放置在剛剛就坐的真皮座椅上。他搜尋著包廂內的紙和筆,決定留下自己外出資訊的紙條,但紙條寫到一半,他的落筆突然停頓。

我的名字是什麼來著?

他下意識伸手到自己西裝的口袋尋找著有關自己身份的提示。一個容易失憶的人應該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記得在自己最容易發現的地方給自己留下線索。

但很可惜,他沒有找到。

也就是說不是頻發的失憶嗎?還是說是那種過不了多久會恢復的失憶?思索不過三秒,他很自然地得出結論:是可預期的,可恢復的失憶。

那麼這種情況下就更應該出去走走了。

畢竟和沒有失憶狀態下的自己看相同風景,之後卻得出不同的想法會是相當有趣的體驗。說不定我會喜歡上早已厭煩的東西。

於是他很隨意地在紙條的最後寫下署名【一個剛剛還在酣睡的男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鏡子。

該怎麼說呢,感覺容貌這種存在相當容易引人矚目。但願這具身體外貌不要太過於出眾吧……

只是這種期待在他出包廂的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包廂門拉動的剎那間,一位剛剛還在走廊俯身檢查著地板的、看起來20多歲的成年男性乘務員下意識看向他。乘務員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隨即立刻上前問道:

“先生……嗯,您剛才是在這間包廂裡的嗎?”

我就說擔憂什麼就會來什麼吧……他內心著實有點無奈,隨後感嘆:怕是我已經習慣了被人因為外貌打擾,以至於潛意識裡第一反應才會想到外貌吧。

“十分抱歉,我剛剛一直在熟睡。”他帶著歉意地友好回答,但在話語的末尾,他佯裝困擾地禮貌問道:“請問列車是發生了什麼嗎?看你好像在搜尋什麼。”

乘務員像是被問到難以啟齒的話題般突然陷入沉默。只是在神情掙扎片刻後,乘務員嘆息般說道:“就在剛剛先生你熟睡的間隙,列車發生了一起他殺案件。因為死者的死亡時間推測是在上個站點之後,所以犯罪兇手想必還在這輛列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