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鐘塔侍從絕對不會沒想到背叛者會因此出現在人前。

只是……

“你的出現讓我覺得我之前收集了很多無聊的情報。”魔人放下交叉的雙手,嘆息般闡述。

“那需要我現在就消失給你有機會來一次情報戰嗎?”

言語交鋒中選擇以退為進的紳士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對方,慢慢說道:“我曾為此準備了不下兩位數的方案。然而現實卻是:無論你和我都選擇了最簡單的處理方案。”

“我喜歡和聰明人交流。”

他終於真心誠意地道出了自己對眼前俄羅斯人的讚美。

“和聰明人交流的確輕鬆多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對此彎起嘴角,莫名接上對方的話語。他們互相都明白文學交流會和交流成員本身正如‘魯布·戈德堡機械’般是個簡單無聊的陷阱。

而魔人初看便聯想到魯布·戈德堡機械:一種被設計得過度複雜的機械組合以迂迴曲折的方法去完成一些其實人動動手便可完成的簡單工作。1

但正因為一般人都不會想要去跳入如此費時費力的陷阱去獲得淺顯的情報,所以陷阱才說得上成功。

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初完全可以選擇潛入鐘塔侍從的大本營去獲取情報,但他毅然選擇按捺住自己嫌棄麻煩的內心,先走這條路的原因也更為很簡單:

因為這個被設計得極為複雜繁瑣的‘機械’的作用是‘敲門’。

倫敦的各位鐘塔侍從可能並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名為‘倫敦’的貓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從俄羅斯鏡面空間拿出的信卻清晰地點出——

這裡是某個幽靈的墓地。

所以一切的最後結果才會變成現在的這樣:

‘您是怎麼知道我過來的?’

‘是你通知我的。’

……

陀思妥耶夫斯基回憶著剛剛的對話,深感滿意地微笑。

優秀的執棋者是連自己都會欺騙的欺詐大師,而當他看到對方的身影的那刻,潛意識還在隱約懷疑的他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自我欺騙是有價值的。

收穫是有的,但未知。

“你找我是為了什麼?”簡單地相互寒暄過後,紳士平靜地回眸望向對方。

再次被詢問相同的問題,陀思妥耶夫斯基略感無奈。他現在終於清楚對方是真不清楚自己被尋找的具體原因……他猜測是因為以各種理由會找對方的人太多,又或者是對方實在難以判斷自己走到哪個步驟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轉動眼珠,回想起過去自己在俄羅斯的所見所聞。有些環節哪怕連他都無法完整地連線起來……

正因相互獨立,也因相互獨立,對方才會不清楚自己所抵達的程度。

看來各個異空間的聯絡沒有他想象中的緊密……

於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回答道:

“我為信的署名而來。”

此時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漫長的沉默過後,陀思妥耶夫斯基眼前的青年終於有所行動。他看似相當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