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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惜明一言被那司馬先生四兩撥千斤似的擋了回去,此刻聽到杜士儀最後半截話,少不得嘿然嘆道:“田舍漢何等卑陋,十九郎何必如此心灰意冷?”

“田舍漢未必卑陋。昔ri諸葛武侯,不是也躬耕於南陽?”杜士儀有意混淆了《出師表》中的躬耕二字未必實指,隨即又似笑非笑地說道,“須知,鋤禾ri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沒有農人,其他人豈不是要餓死?”

這前頭不過尋常之意,尤其聽到杜士儀竟然說大不了為田舍漢時,不少人更是譏嘲地皺起了眉頭竊竊私語。然而,聽到此刻那脫口而出的四句詩文,屋子裡漸漸有不少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良久,還是孫子方輕咳一聲第一個開了口:“這四句詩道盡農人辛勞,不知此詩名曰……”

“憫農。”

聽到這極其切題的二字詩名,那司馬先生突然拿起坐席前的玉槌,輕輕敲了一下面前的玉鍾,但只聽那清越的聲音乍然在室內傳開,他方才含笑說道:“好了,杜小郎君倒是病體痊癒,可我這把老骨頭長途奔波,現如今這風寒還沒好呢,容我退席先歇息一個時辰,諸位但請自便就是。”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九章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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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主兒退場,孫太沖便笑說今richun光正好,不如烹茶品茗,一時在座大多數人自然附和,都起身跟去了茶室。然而,此前落座時已經得了婢女奉茶一杯的杜士儀,硬著頭皮嚐了一口,先是被那茶水中刺鼻的蔥姜味給燻了一跟斗,又被那其中說不出是鹹還是辣的滋味給鬧得喉頭乾澀一肚子難受。於是,這會兒他也懶得去湊這受不了的熱鬧,見剛剛針對自己的那柳惜明正在和嵩陽觀主宋福真攀談,他索xing就站起身悄然出了屋子。

然而一出屋子,他便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把那個小巧玲瓏的白瓷茶盅也捏在手中給帶出來了。此時此刻站在光線通透的室外,他對著陽光一照,見這茶盅潔白如雪,輕薄如雲,並無半點雜sè和其他花紋圖案,造型簡潔古樸。想到草屋中自家所用的那些陶碗陶盞,他想起記憶中樊川家中似乎也有一套瓷器,如今也不知道是還留在家裡,抑或是因為看病所需,而被杜十三娘變賣了,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迴轉身進屋之後,見那邊廂柳惜明仍在和宋福真說話,他便招手喚來了一個婢女。

“適才一時把玩,竟是把這瓷盅都帶出了門。你收了吧。”

那婢女唯唯諾諾雙手捧了東西收回,等目送杜士儀出門,她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觀主的召喚,連忙畢恭畢敬地轉身上前。等到她稟報了剛剛杜士儀去而復返的事由,看到觀主衝著自己擺了擺手,她連忙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這婢女剛剛下去,柳惜明便冷笑道:“杜氏雖是關中大姓,但這些年來傑出人物大大不如從前了,就連聖人之前也嘆過萊國公無後。相形之下,樊川韋曲雖是駙馬公房那一支幾乎盡墨,可好歹還有些人物。樊川杜氏文會我去了幾次,杜十九被人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便彷彿眾星捧月一般,可著實不過尋常而已!只可惜他這一病,他所在一支的那些長輩苦心造勢,yu求天子召見神童以再揚族名,卻是心血白費!只看他一個白瓷茶盅就覺得稀奇,足可見其人著實不堪!”

“夠了!”宋福真打斷了他的話,旋即便淡淡地說道,“杜氏的文會,既然自家有英才,捧一捧也無可厚非。你自己非要去湊熱鬧,還怪別人眾星捧月?今ri當眾發難,卻被人反將一軍,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