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崔顥郭荃王芳烈王泠然等人;都是近乎一晚上不眠不休地全城安撫;抽取青壯預備不時之需的同時;也要做好打幾天硬仗的準備。可現如今驟然得知戰事結束了;儘管一晚上的功夫大多數都做了無用功;可頂著熊貓眼匆匆回來的他們全都是興高采烈。尤其性情歡脫的崔顥更是哈哈大笑道:“這樣的勝仗;於脆就下令全城大酯三天;喝個痛快”

“你就知道喝”王翰笑罵了一句;但臉上也大為意動。他和杜士儀是生死之交;當下就涎著臉說道;“不過;小崔這提議真是好主意;全城百姓提心吊膽了這麼久;不能大酯三天;一天也好啊”

“你們兩個啊;一丘之貉”郭荃年紀最大;資歷最老;指著王翰和崔顥兩個人;一時盡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惱火;“這滿城數千口;需要多少酒;多少肉?這一天一夜的守城;死傷多少;撫卹多少;要用多少開銷;你們就不能替杜長史省儉一點兒?”

然而;郭荃的這番捂緊錢袋子的論調;卻連王泠然都大不以為然:“慶功宴當然是一定要開的;而且這次全城大半青壯都忙活了許久;就是每家犒賞酒肉也是應該的放心;虧不了;這回王將軍先打了一場勝仗;緊跟著城下又打了一場勝仗;繳獲的戰利品甚至都足夠獻俘長安了;雖說不能像上次剿滅馬賊似的;全都扣下來完善城防;但想來聖人也一定會體恤咱們雲州城這次一番苦戰;不會在乎這點戰利品良駒倒在其次;要知道咱們這回的俘虜少說也有幾百吧?”

王泠然當初也是赫赫有名進士及第的名士;可跟著固安公主在雲州呆了這好幾年;如今又成了雲州都督府的正式官員;竟也沾染了幾分商人的論調。此刻這市儈似的算計這些;頓時讓一旁的王芳烈瞠目結舌。他是真正的從處士一步登天;情知從王翰崔顥王泠然郭荃這些同僚們;每一個都是這年頭最最金貴的進士及第;名揚兩京的名士;可越是相處;那種高山仰止的感覺越是崩塌;眼下他簡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而偏偏作為雲州長史判都督事這一主官的杜士儀;竟還從善如流地連連點頭道:“沒錯;這樣的大捷;雲州城上下男女老少盡皆有功;是該好好開一場全城的慶功宴。誰說沒有錢;這次的戰利品用來撫卹慶功;完善城防綽綽有餘聖人面前我會請王將軍一併代奏”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王忠嗣的聲音:“什麼事要我一併代奏?”

顯然;王忠嗣只聽到了最後半截話。而他進門之際;杜士儀已經站起身來迎了上去。見其風塵僕僕滿身血汙;他絲毫沒覺得醃膜;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臂膀;繼而大笑道:“咱們雲州大捷的功臣回來了王將軍;留下你權掌雲州軍馬;是我有生以來最英明的決定;沒有之一”

王忠嗣本還想肅容解說一下此番進展;見杜士儀竟是表現得這般親近和欣悅;而其他人也圍上來熱情地恭維慶祝;從小在深宮長大;習慣了人與人之間務必保持一段距離的他只覺得心頭又是感動;又是溫暖。

直到杜士儀很強勢地把其他人都趕回了座位;執意拉了他前去同坐;他謙遜再三;不得不隨其在主位坐下了。等到聽眾人七嘴八舌說完剛剛商量的慶功宴之事;聽得昨日一下午的守城之戰;昨日一晚上的加築城牆;在城頭上搗鼓那些名堂;他在驚歎之後;便爽朗地笑了。

“雲州以孤城數千之眾;力拒兩撥軍馬來襲;軍民上下齊心協力;這戰利品誰也不好意思下手分潤太原尹李量李公又不是那等貪圖別人功勞的;其他人誰想染指;也得過了我這一關就拿出來厚賞撫卹;大大慶功;這本就是雲州上下軍民應得的”

“好一句應得的;就衝這一句;王將軍;我就得好好敬你一杯”崔顥使勁一拍大腿;大聲說道;“大家都記著;慶功宴上;好好灌他這個大功臣”

“忘不了;不灌得他酩酊大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