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之後卻張口就索要青錢一千貫,稍有拒絕便出言要挾,還詆譭王家貴婿朔方杜大帥!趕你出去是輕的,再不滾,我就捆了你去京兆府廨!”

那個狼狽被攆出來的年輕士子被這樣劈頭蓋臉地痛斥了一頓,見四周圍那些士子看自己的目光無不帶著鄙夷和輕蔑,一時惱羞成怒。他整整衣衫站直了身子,竟是**地說道:“我哪裡有半句虛言!那杜士儀任人唯親,假仁假義,邀功求名,為剷除異己無所不用其極,只不過如今是盛名之下無人追究,倘使陛下派御史追究他的罪責,那他絕對罪行累累,聲名狼藉……”

這話還沒說完,他就只見王憲勃然大怒,竟是搶下一旁從者手中的掃帚朝他打來。正在他駭然縮頭之際,就只聽得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住手!”

聽到有人替自己解圍,那士子慌忙回頭一看,見是一個白衣青年,他本能地以為還有人和自己意氣相投,立刻大叫道:“你看看,長安城中還輪不到你王家一手遮天!”

“長安是陛下的長安,自然輪不到誰一手遮天。”見那士子為之一喜,杜士儀方才詞鋒一轉道,“可也輪不到你這等宵小之輩登門訛詐!來人,給我將此人拿下,然後拿上我的帖子去送給京兆尹崔公,言說有人到我岳父家中訛詐錢財,稍有不從便大放厥詞,誹謗朝廷命官!”

此話一出,外頭剛剛議論紛紛的人群登時為之息聲。那剛剛還以為來了救星計程車子登時兩眼圓瞪,直到杜士儀左右從者將他架了起來,他方才為之驚慌失措地叫道:“怎會如此!按照書上所說,不應是禮賢下士待我為上賓,讓我直指闕失嗎?”

此人被架出去的同時,還一邊蹬腿一邊叫嚷,引來了兩邊陣陣鬨笑。可人們在嘲諷這個不自量力傢伙的同時,卻也都在悄悄打量杜士儀。而王憲見這麼一個糟心貨被人架走,來的又是杜士儀,不禁喜形於色,連忙迎上前去拱手見禮。

“阿爺知道大帥呆不了幾天,正要讓我前去拜望,沒想到大帥竟然親自來了。”

“我明日啟程,故而今日來見岳父拜別告辭。”

士農工商,儘管王元寶富甲關中,可終究地位也只是如此了,故而眾人見杜士儀對王元寶這位岳父竟如此謙恭,不禁驚歎的驚歎。等到王憲親自陪著杜士儀入內去見王元寶,而後方才騰出空來接待這些上門丐食計程車子,一時再也沒人敢口出狂言。畢竟,誰人想效仿剛剛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黴傢伙?而只要是所求正當的,王憲也並不吝嗇,故而一個個士子出來之際,對於王家的仁善都是評價頗高。

“都說為富不仁,如王家這樣的積善之家,怪不得能得如此貴婿。”

而在王元寶面前,說起剛剛那狂生,杜士儀便直言不諱地說道:“岳父禮敬讀書人的名聲人盡皆知,可也不必待人太過優厚。升米恩,鬥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如這些狂言只為搏聲名的傢伙,還不如不客氣地斷送他前途!就好比當初那任令方,固然是有放錢的痛腳被人抓在手裡,但何嘗不是因為有人告狀?告狀的若是尋常被高利貸所苦的百姓,無人理會,可若是官場中人,自然該當他抄家倒臺。所以,放錢之事一定要斷然禁絕,尤其是二位嫂子。”

杜士儀深知王元寶為人聰明,治家也頗為有方,因此提醒這一句,也是為了異日不至於出麻煩。王元寶聞言自是不會怠慢,立時點了點頭,心中暗想一定要讓兩個兒子加倍管教兒媳。他又問起跟著杜士儀去朔方的兩個孫子,得知他們學業為人都很有長進,儘管並不指望他們走入仕途,而是希望王家後繼有人,舒了一口氣的他便又問道:“對了,蕙娘如今已經拜在貴主門下,聽說是要度為女冠?她還這麼小,縱使身體嬌弱,是不是將來再說?”

“我和幼娘也不願意,我們倆只有蕙娘這一個女兒,當然希望她平安喜樂,可是,我這些年輾轉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