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森嚴的地方,風塵僕僕的他和兩個從者來到門前,只駐足片刻,就立刻有牙兵上前盤查。見門前兩排牙兵肅然挺立,進進出出的文武秩序井然,他便拱了拱手道:“煩請通報杜大帥,門下弟子陳季珍求見!”

聽到來人竟然自陳是杜士儀門下弟子,牙兵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先行稟報了虎牙。不多時,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便快步出來,一看清那青年便喜上眉梢,三兩步上前後,竟是忘情地一拍他的臂膀。

“陳小郎君,總算又見到你了!”

“虎牙大叔,我都已經二十五歲,不是什麼小郎君了!”多年塞外磨礪風霜,陳寶兒已經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少年,可看到虎牙這昔日雲州舊人,倍感親切的他仍是猶如當年那般,衝著虎牙抗議了一聲。緊跟著,他便咧嘴笑道,“虎牙大叔,能否立時帶我去見恩師?”

第945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寶兒!”

儘管是自己起的陳季珍三字為學名,可大多數時候,杜士儀更喜歡親暱地稱呼自己這個首徒為寶兒。此時此刻,他看到已經長成英氣勃勃青年的陳寶兒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除卻激動和喜悅,還有幾分歲月流逝的悵然。要知道,陳寶兒執掌雲州培英堂後不久,他就改任代州長史,河東節度副使,而後回朝任中書舍人,又先後改遷隴右節度使,朔方節度使,仔細算一算,師徒倆竟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面了!

這十年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十年,他招文納武,漸漸建立起了相當的根基;而這十年對陳寶兒來說,也同樣是磨礪成長的十年,陳寶兒在培英堂中教出了眾多孩子,又隨著羅盈嶽五娘北上奠定根基,是羅盈的謀主。

久別重逢,杜士儀的神色心情全都異常複雜,陳寶兒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在最初的呆立片刻後,便立時搶上前去屈膝四拜,當那雙手托住了自己的胳膊時,他方才抬頭看著恩師,聲音已經是有些哽咽了:“十年了,弟子終於得以當面再見杜師!”

“是啊,十年了,你跟著我也統共不過五年。”杜士儀按了按那結實的肩頭,又如同陳寶兒當年還小時一樣,摩挲著他的頭,隨即便笑道,“昔日少年,如今已經是一方英傑,你很好,我當年沒有看錯人!來,站起來說話!”

虎牙早知道杜士儀師徒重逢,有的是話要說,故而帶著陳寶兒進來之後,就找藉口支走了來��鴕短鞎F,自己和龍泉親自在外看守。此刻,偌大的靈武堂中只有杜士儀和陳寶兒兩人,以至於陳寶兒站起身時和杜士儀對視,恍惚間竟是覺得自己還是當年那稚童。直到杜士儀開口問起他是否給蜀地家人送過信,他方才回過神來。

“羅將軍一直都有派人去看我阿爺阿孃,也送去過錢物和東西。當年杜師曾經在我村中主持公道,彭大叔他們也對村中父老很好,故而如今村子富庶,讀書的人也比從前多,已經建了私學。”說到故鄉的變化,陳寶兒頓時神采飛揚,隨即便說到了自己的家裡人,“我的兩個兄長都已經娶妻生子,弟妹也已經成年了,爺孃如今不用下地幹活,日子過得頗為富足。再加上人人都知道我拜在杜師門下,就連村正里長,也都對我家中禮敬三分。”

“一晃你離家十五年,只有家書不見人,你父母也不知道多想你。既是你能抽身出來,說明羅盈和嶽娘子他們暫時安穩得很。既如此,你回家一趟吧。”杜士儀一邊說,一邊審視著已經是昂藏年輕人的陳寶兒,突然又笑著問道,“我倒忘了問你,你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曾先娶家室?”

“未曾稟告過父母,也沒有稟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