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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其自然,只聽聖命?也就是說,她只需要乖乖等待天子表現出真正心意就好?
玉奴扶著地面艱難站起身,跌跌撞撞上了前去,找出了那一把昔日孩童時習練所用的琵琶,一來二去調好了弦,繼而便撥奏了起來。在那如泣如訴的琵琶聲中,她想到幼年時杜士儀教自己琵琶的情景,想到了他帶著自己見神仙師孃的情景,想到了從雅州扶柩歸來時,從者談及父親在雅州那數年間,躊躇滿志施政一方,嘆息平生幸得遇伯樂的情景……不知不覺,她的眼淚已經糊滿了眼睛。
她在背後也曾經聽說過一些流言蜚語。比如說天子將苗延嗣派去隴右任採訪處置使,也有制衡杜士儀的意思;比如說如今政事堂三相之中的李林甫,和杜士儀便是對頭,故而對其深忌;比如說,武惠妃這一次婚姻之議,不止是想聘她為壽王妃,其實要緊的是,打探明白杜士儀的真正心意,看他是否在暗中支援如今東宮中的皇太子;至於天子的心意,那更是說不清道不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
即便幫不上遠在隴右的師傅,可她至少不能拖後腿絆住他的腳步!她不能光是聽天由命,她至少得真正直面那位至尊天子!
第795章 杜氏幼麟
三月的鄯城,恰可見麥田中一片綠油油長勢喜人的青苗,忙碌的農人們耕作其間,大道上偶有車馬行人經過,一片安寧的景象。
當一行大約七八人勒馬在一處路口停下的時候,為首的兩人環顧左右,最終對視一笑。
“一年多了,鄯城上下風氣一肅,一圈轉下來,就只聽得你這鄯城令頗得百姓稱讚,崔十一,治民有術啊!”
“那是自然,沒見我連什麼御史拾遺補闕郎官全不想當,寧可到這西北來?”崔儉玄嘿然一笑,神采飛揚地看著這一片農忙景象,眸子中流露出了難得的異彩,“之前我和十三娘回洛陽的時候,悄悄拐去登封,去了一趟嵩山草堂拜見盧師。你是沒見那兒的情景,大家可是爭相來圍觀,我被人圍得水洩不通。而後見到盧師,盧師問我志向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回答他的。我知道自己沒有經世濟國的本事,只要能夠讓一地百姓得安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到盧鴻,杜士儀不覺問道:“盧師如今年事漸高,身體還好嗎?”
“瞧著卻還精神矍鑠,健朗非常,只是眼睛雖當年醫治過,現在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崔儉玄幼時不喜讀書,跟著盧鴻卻不由自主學了很多東西,對這位師長自是敬重備至。一想到如今他們這些從學於門下的弟子,如今都天各一方,他頓時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你我之外,三師兄即將就任媯州刺史,大師兄還在代州開他的雁門書院,顏清臣也已經入仕為官,當年舊人,幾乎都已經不在嵩山了。我們雖每歲問候,可終究不能侍奉左右。”
杜士儀同樣感傷,但他還是很快就打起精神笑道:“好了好了,要是盧師在這兒,必定又要責備你這小兒女之態!並非侍奉身側就是有心,盧師若非希望能夠教出學以致用,愛民如子的弟子來,又何至於寧願自己推拒入仕,只在草堂中教書育人?”
嵩山的話題就此打住。不論如何,盧鴻的弟子們才俊輩出,這位號稱嵩山真隱的隱者,早已是各方名士到河洛之後首選要去拜望的物件。其名也重,其才亦高,那猶如一泓清泉似的老者,早已憑藉師道尊嚴在青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兩人令侍從暫且遠遠散開,這才說起雲州人馬在突厥王帳覆雨翻雲之事。儘管崔儉玄在一年多前就已經從懷仁令上離任了,可他在雲州時就一直都是集議的核心之一,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妹夫,所以杜士儀也沒有瞞著他。
果然,崔儉玄聽完之後立時喜形於色,擊節讚歎道:“好個嶽五娘,真真是巾幗英豪,這樣一來,突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