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馬上就去跳回水沱!我也就不敢再說半句了。唉,你說,這該咋辦啊?”

“這子松成了那個樣子,他是指望不上的。玉蓮那男人,唉,光怕是想橫了哦,那日子哪個都過不下去。她在我們這兒住個十天半月一年半載倒是沒得問題,只怕那娃娃會經常來找麻煩哦,那樣一來,我們也沒得消停的日子了。”

“哪你想想辦法啊,你是大大,你不可能不管嘛。”

“你看,你這老孃子,這話說的,我咋會不管?這娃娃,從小我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一樣,我咋會不管?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麼?”

“那你快想個辦法呀,你不曉得我老孃子心頭焦急起的麼?”四奶笑著說。

“要不這樣,”林秀青附在四奶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陣,四奶便眉開眼笑地說了一句:“我就曉得你是有辦法的嘛。”然後,林秀青退出房來,回自己房裡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還沒有亮,林秀青就悄悄把詹玉蓮叫起來,摸黑就離開了黃沙壩。當人們迎著初升的太陽出門幹活的時候,她們已經過了陳家營了。還沒有到歇氣的時候,她們已經在楊山包四奶孃屋頭坐著喝茶了。

“我們倒是有個親戚在邛崍,”她表嫂說。

“哦,你快說說,”林秀青一聽,眼睛一亮,一下子振奮起來。

“我們那個親戚,是我娘屋頭的,小時候我去耍過幾回,這會兒都有幾年沒去過了。只是,他們屋頭可能也沒得那麼合適的人呢,”表嫂說。

“是城裡頭還是鄉壩頭?”

“城裡頭。”

“哦……這樣,”林秀青說,“管他咋樣,我們去看看,只要有差不多點的就行,你說呢?”她說著,轉過臉看著詹玉蓮問道。

詹玉蓮點了點頭。

“這樣好,”林秀青說,“只要有對我么女好的,哪怕窮一點,都沒得關係。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詹玉蓮臉上現出了一絲笑容。

“我馬上就做飯,”表嫂邊說邊挽起袖子做飯去了。

吃了早晌午,她們三個人:林秀青、表嫂、詹玉蓮,便匆匆朝邛崍走去。第二天早晨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林秀青和她表嫂了。

林秀青非常高興,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麼順利地就解決了。她本來是想帶著玉蓮到表叔家去躲一陣再說。可沒想到這事情就這麼巧:表嫂恰恰有個親戚在更遠的邛崍城裡面;城裡面那個親戚恰恰就有個親戚還沒有娶老婆;恰恰兩個人一見了面又雙方都喜歡。這不,磕睡遇到枕頭,就象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樣。唉,好人啦,天老爺都要眷顧!

從邛崍回來,林秀青跟表嫂說,她順道想去看看她額爹額媽,在石子山下與表嫂分了手。

她抬頭遠遠的看著父母家後面那一片樅樹林,露著頂的竹籠,冒著尖的梨樹,還有迷朦的煙,一股親切感從心底裡升起來。她的腦海裡湧出了病中的額媽,老邁的額爹。她想象著他們這個時候的情景,或許正佝著背,抱著手,坐在灶前,向著格蔸火,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她的眼淚充盈了眼眶,鼻子也酸楚起來。

唉,人說,養兒防老,可我的額爹額媽命咋就這麼苦呢?

她穿過樅樹林,繞到前面去。一股涼風吹來,她打了個寒顫。水田裡翻著細碎的波浪,反射著晃眼的光。幾棵老柏瑟瑟地站著。大黃狗已經不在了。門口站著一隻貓。那貓看了她一眼,叫了一聲便跳到一邊去。

廳壩裡掉滿了橙黃的梨樹葉,兩隻母雞在牆根裡刨食。簷廊上,灑著一些幹樹枝,偶爾還有幾堆雞屎。灶房裡傳出來“突突”的聲音。林秀青心中一喜,那是她額爹在舂糯米,做餈粑。

她快步向灶房走去。看見她來了,她額爹停住了手中的舂棒,眼睛看著她。她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