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咱倆先去喝杯茶,去去身上的酒味。”

李淵是在兩刻鐘之後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一臉的神清氣爽、精神煥發,恪靖見他這麼舒坦的樣子,倒了杯茶過去,“舒服?”

“舒服!”李淵一口乾掉,好不暢快,“教訓了下那小子,竟敢還想反擊,就那點花拳繡腿,能怎麼樣?”國字臉上盡是教訓惡霸後的暢快。

恪靖輕輕啜了口茶,盯著沉下去的新葉,問:“那你可知,對方是誰?”

“管他是誰,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嘞,還怕他不成?”

抬眸看了眼一臉無所謂懼的李淵,恪靖搖搖頭。

現在人家正是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而這年輕就是資本,初生牛犢不怕虎,但這並不是件好事,以李淵這種耿直的性格,明著也許他會贏,但是暗地裡呢?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終有一天,他會因為自己這種性格吃到教訓的,也會在那個時候,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直爽坦誠了。

“喂,怎麼不說話了?”李淵搭著恪靖的肩膀,湊過去,“不相信大哥的實力?”

“……能不相信嗎?年輕有為的李大將軍,鼎鼎有名的。”

李淵咧開嘴笑了,發自心底的那種,眉宇都舒展開。

恪靖很想損他,此刻的他跟初次見面那個嚴謹的男子,完全就是兩個人,若說初次見面的李淵是有大將風範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受到稱讚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少年郎。

其實,他也只是二十未到而已……

“但是,做人還是低調謹慎些為好,今日的事……”恪靖頓了頓,望著那對剛正不阿的眼,竟然說不下去了。

“怎麼不說了?”李淵皺起了眉,隨即笑開連拍了恪靖好幾下,說,“大哥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若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也不會這麼做,早就看那人不爽了,也是時候該教訓教訓。”

恪靖垂下眼瞼,兀自沉思。她竟然會低估李大將軍的能力。

七歲因為父親的去世被迫做了唐國公,本該是享受父愛母愛的年紀,卻要面臨這麼大的一個重任,怎麼不會造就嚴謹的性格呢?

開朗是一回事,嚴謹是另一回事,他可以對熟人開朗、不拘小節,卻可以對著其他官員嚴謹,可是在熟人面前灑脫開朗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而這也證明,他已經拿她當朋友看了。

“你是我大哥,我信你。”

在李淵問恪靖關於這半年來,她的去向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把恪靖的話給攔住。

其實說或不說,在她所要講的內容中,都參雜了不真實的成分。而一句不完全真實的話,那便是謊言。

當為了一件不願公開的事撒謊時,也就意味著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那個謊,謊言就會永無止境下去,等到謊言被戳破的那天,許多彼此間的聯絡會因為這些謊言而變得脆弱不堪。這是恪靖知道的,但問題是,太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已經來不及判斷撒謊是對還是錯,撒謊之後又會帶來怎樣的傷害了。

來者是楊勇,也不知在哪裡玩看到了駕馬追著狂徒而去,然後又駕馬回來的李淵,所以他是追著李淵過來的,無奈身邊沒馬,只得靠兩條腿跑,自然比不上四條腿的速度,好在他眼尖,識得那馬的樣子,更好在,李淵所抵達的茶樓離他玩樂的地方不遠。

事實上,他是出來見幾個老朋友了,姚察和朋克讓,好久沒一起喝美酒、吟詩作樂了,趕上高良娣身體好一點,他就想著一定要放縱下自己。

“要不是看到你,追著你過來,我才不會放下他們呢。”這是楊勇的結論,昭示他多麼看重李淵這個朋友。

給他倒滿了一杯茶,李淵笑著點頭,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