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顯然最為理想,但是且不說需要一大筆資金,僅是在短短的幾天限期之內完成這麼一項工程,材料和技術也是幾乎不可能解決的難題……

徐奮鬥聽到這裡,已經實在是忍無可忍。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你們是不是有病啊?不就是兩隻雞麼?用得著這麼複雜嘛?要我說,這個事兒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你們把這事兒交給我,我明天一早就給你們解決了。

夏至眼睛一亮,聲音都結巴了:快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吃了唄!把雞吃到肚子裡,不就啥事兒都沒有了!徐奮鬥抓起一隻紫紅色的大李子狠狠咬了一口,囫圇個兒地嚥了下去。怎麼著?怕殺雞呀?我殺雞最拿手,夏至你還不知道?連殺帶退毛帶開膛洗淨煮熟,用不了一個小時,我就給你搞定!這種放養的本雞,叫做綠色食品,如今在國內都不容易吃到真貨,剛才我看見樹林裡有不少野生蘑菇,明兒一早我去整它一筐,哈,鮮蘑燉小雞兒,等我給你們露一手,吃完了我白教你,等我走了以後,你倆就乾脆開一家夫妻店,維多利亞惟一的東北風味館……

他看見夏至夫婦飛快地交換了眼色,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樣?我說夏至,你讀個博士真是越讀越傻了,我的辦法多現成兒,既把你的雞消滅了,又能飽餐一頓,這叫兩全其美。徐奮鬥說得來勁,興奮得脖子都紅了。你想想,現在超市買的那種肉雞,一點兒雞味兒都沒有,那也叫雞嘛。有一次我在哈爾濱的超市買了一隻凍雞,看著個頭挺壯挺肥挺瓷實,可你猜怎麼著?拿回家擱在盆兒裡化凍,那雞身子一會兒縮下去一圈兒,一會兒縮下去一圈兒,沒等半個小時,那雞身子就縮下去一大半,到最後,雞化軟了,就剩下那雞胸脯,像個刀尖兒似地戳著——這才明白那是一隻注水雞,燉熟了,那雞肉嚼著就跟柴火一樣。唉,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在加拿大這些日子,一端上烤雞腿我就噁心。不瞞你說,昨天我一看見你的這兩隻雞,油光鋥亮的,一下子就想起北大荒的雞來了,那香味兒,嘖嘖,我的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如果徐奮鬥能稍稍留意一下,就會發現此時的夏至,面色已經由白變青,臉都拉長了。他也許是出於禮貌,一直耐心地等到徐奮鬥的話說完,才輕咳一聲,只幾句話,就把徐奮鬥美餐的計劃徹底粉碎了。他的話說得十分委婉,但在徐奮鬥聽來卻分外刺耳:

夏至說,這兩隻雞是凱蒂的寵物,我們怎麼能夠把她的寵物殺掉呢?讓她在自家院子裡親眼看到殺戮和流血,然後再把她那麼喜愛的東西吃掉,這會在她幼年的心靈上,造成多大的傷害,留下何等殘酷的記憶。不不不,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允許的。這樣做太可怕了……請原諒,這不是在當年的北大荒。

徐奮鬥差一點笑出聲來,夏至的邏輯簡直是太荒唐了。這是自家養的雞,養雞就是給人吃的,這又不是野雞,根本不算野生動物,說什麼殘酷和傷害?也太誇張了吧。徐奮鬥咬著嘴唇,在心裡罵著夏至:別這麼假惺惺的,難道你們就不吃雞不吃肉了麼?人類不殺戮不流血,怎麼生存?說得倒是輕鬆,給你這個維多利亞鬧一場饑荒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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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維多利亞(9)

他忽然想起當年在農場的時候,夏至當過一段時間的連隊通訊員。有一次,有個看守水庫的知青家裡來了電報,電文寫著母病速歸。夏至趕緊到水庫去給人送電報,步行了十幾裡地,總算找到那個窩棚,才知道那個知青恰好到幾十裡外的葦蕩去割條子了。他就給那個知青留了個紙條,讓他回來後到連部取電報。自己又步行回連部去了。那個知青回到窩棚已經天黑,見到紙條,只好等到第二天一早,趕到連部去取電報,走到連部夏至又去了十幾裡外的郵局取報紙。那個知青一直等到中午夏至回來,才算拿到了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