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盒子,下層放置紗布、棉棒、一次性針管等補給材料,箱蓋內壁上插了一排常規手術器械,還有小型鑽頭,這竟然是一個專用手術箱。

宋玉玲戴上橡膠手套,拿出一次性針管,接上針頭,先在炮筒的手臂上抽取了一管血液,又想對李安民下手,嚴懷德攔在前面,警告說:“宋小姐,你對別人做什麼,我不會過問,但不許動她。”

他維護的姿態讓李安民感到不可思議,宋玉玲眯起眼睛笑道:“嚴先生,你說過會盡可能地提供便利,我現在需要她的血來做個小測試。”

嚴懷德說:“我們的交易裡並不包括提供血樣。”

宋玉玲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勉強,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把炮筒的血樣分成三份裝進試管裡,她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從事這行已久的老手,但倉庫裡的衛生狀況卻不得不令人擔心,李安民真怕炮筒因此染上什麼病,她問宋玉玲:“你要把他關到什麼時候?”

宋玉玲半開玩笑地回答:“我養他,一日三餐,吃得飽睡得好,在我死之前,會聯絡好下家繼續養,絕不隨便丟棄。”

炮筒無力地笑了兩聲,換了個姿勢蹲著,搖頭說:“這女人瘋了。”

李安民聽不懂宋玉玲在說什麼,明明都是人話,卻很難溝通,她的言行舉止乍看下沉穩理智,但在做法上完全不循常理,囚禁、採血這些非法行為對她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她幹得理所當然,就像平常在做家事一樣。

到了晚上,廠房的工人送來食物,一大袋乾硬厚實的麵餅,很難吃,但是抵飽。宋玉玲把餅撕成長條,親自喂進籠子裡,她表現得很有耐心,就像在喂一隻寵物。炮筒沒有故作清高,他餓了,需要食物來補充體力,但他吃的很辛苦,雙手被吊著,只能伸直脖子去夠宋玉玲手裡的麵餅,喝水時還被水嗆進鼻子裡。

李安民看的實在不忍心,就說:“你把繩子解開讓他自己吃,籠子上都拴了鏈條鎖,還怕他跑了嗎?”

“這個鐵籠是我從熊場弄來的,連黑熊都關不住,怎麼可能關得住小謝,不綁住,他會把籠子頂翻。”宋玉玲的口氣像說笑話般輕鬆,喂完餅後,又把剩下的礦泉水倒在手上衝洗。

李安民一整天沒閤眼,吃飽了以後連打呵欠,宋玉玲很體貼地讓嚴懷德陪她到隔壁倉庫休息。一推開門,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李安民發現這間倉庫寬敞明亮,乾淨得令人詫異,一排高大的白色櫥櫃立在側牆前,櫃子邊停靠著三層架子的不鏽鋼推車,整體空間用藍色塑膠布隔出六個區域,每個隔間裡都擺放了一張單人病床和床頭櫃,竟然是標準的病房配置。

李安民從視窗往外看,發現宋玉玲留了兩個人守在門口,她心裡生疑,難道連合作人也要受限制嗎?本來以為宋玉玲跟嚴懷德之間是平等互利的關係,也許還有些曖昧,現在倒不確定了,嚴懷德跟那女人沒有眼神交流,而宋玉玲的興趣好像也不在嚴懷德身上。

“宋玉玲跟華北和東北地區一些黑商有來往,公司裡的貨要靠她的門路才能走出去,適當做些妥協是必須的,不配合她,我也會有麻煩。”嚴懷德坐在椅子上抽菸,嘴上說麻煩,態度卻輕鬆得很,似乎對眼下的局面並不擔心。

李安民倒是提心吊膽,剛才經過廠房時聞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他們的合作專案不會是私造煙火吧,她問:“你到底在做什麼生意?”

“你不用知道,那些都跟你沒關係。”嚴懷德抓開襯衣領口,往椅背上一靠,抬頭吐煙氣,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安民恨不得抓過他搖一搖,沒關係?她現在的處境跟被監禁有什麼區別?都被捲進來了,他還敢說沒關係?

“那好,你——我就不問了,那個宋玉玲,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人抽血?她到底有什麼來頭?別跟我說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