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在錦墩上坐下,望著被老太太緊攥著的那串佛珠,心裡一笑,老太太畢竟老了,一輩子沒受過窮可也沒享過大福氣,這兩條人命怕還是她第一次手上沾血。

黃氏臉皮繃得緊緊的,“論身份她們是受不起、可是,人死在母親手上,那就又另當別論了。母親一生與人為善,臨到老了卻沾了這一手血腥,想必心裡並不安樂。是嗎?”

老太太神色暗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到現在了還在怪我嗎?”目光陡然變得深沉。

黃氏毫不避讓的跟他對視著,“我不是來為他們打抱不平的。也不敢怪母親插手,但我很想問一問,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哥房裡也不是一個人沒有。大嫂也還沒說什麼呢,您為什麼來插手?”

老太太直起腰,雙眸裡迸射出逼人的冷光,“你嫂子現在是沒說什麼。等你嫂子要說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回去吧。以後沒事就待在家裡,別跟你族侄媳婦走的那麼近。”老太太胸口起伏著,顯然很生氣很生氣。她閉上眼睛,在強忍著怒火,也表示自己不想在看到黃氏了。

黃氏身子卻勐地一僵,“族侄媳婦?秀琳該是我大侄媳婦,不是什麼族侄媳婦。”

“母親,崗哥兒也是您的孫子。您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流落在外?”

“當初大嫂生下了石頭,大哥有了嫡子,再加上崗哥兒要讀書上進,大哥要給崗哥兒一個好出身,才讓他過繼到陳慶平名下。

現在大哥的富貴比之當初已經超出了幾千倍幾萬倍,為什麼不讓崗哥兒歸宗呢?”

“崗哥兒媳婦也姓黃,她也要叫您一聲姑奶奶的,於情於理,母親真的就忍心讓他們……”

黃氏下面的話讓老太太犀利的目光給生生逼了下去,這目光冷的讓黃氏打寒顫。不知道是靈機一動,還是心有靈犀,黃氏一下子知道老太太為什麼這麼動怒了。她噗通一聲跪倒地上:

“母親,媳婦從來沒有想過讓崗哥兒跟魯公去爭位置啊。”陳鳴的聲威連黃氏這個嬸子都不敢再唿他‘石頭’或是鳴哥兒。“媳婦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禍亂江山啊。媳婦只是想著崗哥兒要是歸宗,將來大哥做皇帝,崗哥兒就是板上釘釘的王爺。黃家也就有兩個王妃了啊。”陳聰一直得陳惠陳鳴父子的器重和信賴,將來分封功臣,陳聰少不了一個王爺。

可老太太不信。她跟黃氏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黃氏即使她兒媳婦又是她親侄女,老太太不信她有這麼好心。

在陳氏內部,陳崗的身份十分尷尬,沒人敢提起過往,陳聰更不曾對外頭漏過半個想要陳崗‘歸宗’的字眼。

“老爺們都不敢提的事兒,你倒是操心操累了。還知道把人送到我的身邊。”老太太身邊的丫頭當然是有數的,但王太后的儀仗裡輕輕鬆鬆的就能塞進去倆人,這人進了漢王宮那就是後院的人了。以陳聰和黃家現在的能耐,招唿打給陳二陳鍾盛一聲,兩個狐媚子還能送往別處嗎?

老太太知道大兒媳婦高氏對陳惠納了幾房,根本不以為意。高氏是有子有孫萬事足。陳鳴那麼的爭氣,吳淞口水戰一結束,捷報傳來就有人上摺子請立王太子了,陳鳴是朝野文武,眾望所歸。除了兒子少了些,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其他再無任何不足的。

“一個甘氏,一個劉氏。一個文教部人事司的主事的堂侄女,一個南陽府的族孫女……”

“一個是崗哥兒的下屬,一個是黃家的人。”南陽知府是走了黃家的路子,才升上去的。

“母親怎麼知道?”

“老婆子沒心思去找人查,用板子開導開導那倆狐媚,什麼還不知道?不僅坑了自家爺們,你是還要把黃家扯進來啊……”

“崗哥兒媳婦到底是許了你什麼好處?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