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也沒有宰相,是皇帝親自在掌控樞密、掌控相府。北朝皇帝聽說倒也是個文武全才,若是這樣,那由他在京師直接掌權,或許也能不出岔子,可他現在人在前線,後方的太子、宰相和副樞密使遇到大事無法決斷時還是得去請示他!這哪裡是長久之局啊!所以我知道北軍遲早必疲!”

秦檜先是連連點頭,隨即又連連搖頭,道:“直老兄分析得在理,朝廷之中亦不乏此論,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大勢。縱然我們都知道北軍遲早疲弱,但萬一這疲弱之期竟在三五年之後,那恐怕……恐怕北軍還沒亂,我們自己先挨不下去了!”

薛弼笑道:“何須三五年!多則四五個月,少則兩三個月,北軍必有破綻露出!”

秦檜微感訝異,問:“這卻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薛弼道:“從徐州之破看出來的。”

秦檜道:“徐州?那可是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啊!”

“福禍相因,這本來就是千古不易之理!”薛弼說到這裡似乎口渴了,施施然呷了一口茶,秦檜見他意態閒暇,反增信任,便聽薛弼問自己:“相爺,你說徐州為何會失?”

秦檜道:“徐州之失在於亳州已陷,漢軍在河南的大軍隨時會大舉而東,徐州的後路可能被截斷,所以張俊不敢冒險強守孤城。”

薛弼又問:“那成就這場大功的,又是誰呢?”

秦檜道:“自然是北朝的二皇子折允文,嘖嘖,這位二皇子年紀輕輕居然就能建立這般功業,難得,難得……”說到這裡眼睛放出異樣的光芒來,壓低了聲音道:“直老兄,你該不會是說……北朝有奪嫡之患吧?”

薛弼也學著秦檜的語氣道:“有沒有,不知道。不過一直以來坊間都在傳說北朝皇帝喜歡次子,不喜歡長子。這長子次子的賢愚良莠以及兄弟之情如何,我們也不清楚,但自古立嫡易穩,立賢易亂,北朝的太子又無過錯,所以北朝那些求穩的人,特別是南派出身的人恐怕都會支援他。這次南侵北朝皇帝將次子帶在身邊已經惹人懷疑,又讓他有機會建立大功——這究竟是不是父親在給心愛的兒子鋪路呢?要是北軍這次真能夠混一宇內,而折允文的功勞又居魁,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楊廣呢?所以我敢斷言!北朝之中絕對有人不願看到這種情況!而這些人恐怕會比我們還急!薛弼方才說三兩個月,嘿!那還是極有耐性的人才等得起的呢!”

秦檜的眼睛深得猶如一口古井,薛弼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是聽他連道:“有理,有理。”

薛弼又道:“如今北朝有心腹之患,隨時作,咱們這邊就不用著急了。只要君臣一體、將相和合,就算嶽鵬舉打不出一場勝仗來,天下的局勢遲早也會朝著我們這邊移。相爺,你說是麼?”

秦檜撫掌大笑,依然只是連聲說道:“有理!有理!”兩人言語投機,談得甚是歡快。

薛弼又坐了片刻,看看天色已晚便告辭了。他離開之後堂內轉出兩人來,一個是沈該,一個是万俟卨,都是秦檜的黨羽。万俟卨出來便道:“薛弼的話,相爺以為如何?”

秦檜嘿了一聲道:“也算有理。”

沈該道:“若能南自南,北自北,那是最好!昨日我那不成器的侄兒一句無心之言提醒了我:若真讓北朝皇帝以如此強兵並了天下,咱們就算保得住性命,未必保得住身家!牛車回鄉,何如富貴在朝!”

万俟卨道:“不過岳飛那邊,近年來也恁跋扈了!自太子受驚夭折,官家至今無後,岳飛身為邊帥,竟連這事也敢過問——武將干政,光是這件事情便已犯了我大宋家法!官家當時接到他的奏章差點就要當場作,幸而天心如海,能容小過,若是不然!哼!”

沈該道:“但薛弼剛才的話也有道理,現在能正面拖住北軍的,怕就只有岳飛了。就算我大宋還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