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郡自陸離為郡守後,頗有點成為流量聚集地的架勢,不時就會出現一點大事吸睛無數。

某縣令因私殺耕牛,倒賣農具,破壞春耕,證據確鑿之後被陸離直接噶了。

雖然郡守確實有這個權力,但大家一般都不會搞得這麼極端。

畢竟能做官的,至少也是背靠一個堪稱豪強的家族,人死了可就半點轉圜餘地都沒有了。

哪怕證據確鑿,也不耽誤你將人家給得罪慘了。

之前濟南相倒騰吏治就很引人注目,沒想到在此之後陸離也跟上了。

考慮到他之前還噶了一批豪強,這好像也不令人意外。

可對比雙方的實際情況,這是真的令人想不通。

人家濟南相雖然因為養祖父是宦官被人蛐蛐,但架不住人家家裡是真的有能,其父現在位列九卿,正在中央。

而陸離有什麼?

他全家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還敢這麼搞,這是真的大膽啊。

本身這個行為已經足夠大膽,在加上對方殺的縣令還是刺史兄子(兄長的孩子),更加大膽了。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大膽啊,不會真的覺得自己這個忠烈遺孤的名頭好用到啥都沒必要怕吧?

事實證明,這個名頭還真的就很有用。

沒辦法,青州刺史他自己心也虛啊。

別人不知道他這刺史之位怎麼來的,他自己難道會不知道嗎?

別看當今陛下賣官,但他賣的官可不包售後的。

君不見那些買了官的,有幾個能夠在官位上一直待下去。

往好處想,這是陛下雖然賣官卻還是心裡有數的,不會真的將權力交給無能者。

但是從對方的某些行為來看,又讓人不得不思考,對方這是不是搞買賣迴圈——為了更好的斂財,一個官職反覆賣,所以才讓買的人都在官位上坐不長久。

甚至陸離這個突然噶人的舉動,都讓他忍不住往這上面聯想,不然要如何解釋前腳還出錢賄賂自己的“同道中人”,突然就“鐵面無私”的說噶人就噶人了。

刺史的沉默讓陸離的準備彷彿準備了個寂寞,對方頗有種你惹到我算是惹到棉花了的架勢。

陸離:……

你這樣顯得之前瞻前顧後的我很傻誒。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也意識到了之前自己的又一錯誤——以己度人。

他自己毫不留情的噶了哪些豪強,便也理所應當的認為擁有這份權力與能力的人會這樣對自己。

這不僅是以己度人,還真的有點自我貶低了,畢竟說噶就噶這種往好裡說是殺伐果決的優點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除了以己度人之外,陸離也意識到了自己在權力鬥爭中的稚嫩。

他這個官職來的太突然,一上來就做到了一郡之主的位置上,完全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權力鬥爭,甚至別說經歷,之前二十多年都是待在山上的他

見都沒有見過。

跟著張角出去的那年,見到的是民生多艱,豪強不做人,與政/治/鬥爭搭不上多大的邊。

非要說陸離對相關情況的瞭解,也無非是前世一些見聞,從史書中看到的一些記載。

不充足的相關儲備,在面對只要自己下定決心就能解決的豪強時還好說,面對與自己的上司有關的情況就不免露怯了。

如何料理下面的人:初步掌握。

如何料理上面的人:有待補充。

但這種事情要怎麼補充呢,總不能沒有爭鬥硬是拉著某個人要跟人家鬥鬥樂吧。

都說“丞相必起於州郡,猛將必發於卒伍”,但州郡應該從哪裡開始呢,縣吏?

縣吏陸離是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