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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存繼見他真惱了,便也不再鬧他,搭上他一把手輕輕巧巧地站了起來,湊近了季華鳶耳邊說:“你膽敢當街毆打西亭王族,回去下了妝,我臉上要是有半塊淤青,你就得賠我。”
“王子要我怎麼賠?”季華鳶咬著牙看這人潑皮耍賴,陰沉著臉道。
“自然是,以身相許。”晏存繼說罷便吹著口哨繼續向前走了,從背後看去,活脫脫一個放浪公子哥。季華鳶氣結,卻也不得不跟上他。只是那雙眼睛中一直都是寫滿了怒意,無半分友好。
晏存繼見他跟過來,笑道:“這才對。你乖乖跟我跑幾天,我才肯考慮要不要透露一些小秘密給你。你要是表現得好,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見謝司浥一面。”
“謝司浥在帝都?”季華鳶驚住了:“怎麼可能?北堂朝當年放下話,倘若謝司浥踏入帝都半步,東門的人便會出手取了他性命。”
晏存繼聞言冷笑道:“你把北堂朝的本事未免看得也太大了。我要想藏一個人,還沒有藏不住的。”
“這麼說,謝司浥真的是你的人?”季華鳶聽出端倪,拽住晏存繼臂彎:“兩年前的刺殺,是你安排的?!”
晏存繼也停下腳步,冷了神色看著季華鳶,過了片刻,才冷冰冰地答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我人站在這裡,你還要當街替你的老相好報仇嗎?”
“真的是你!”季華鳶拽死了晏存繼的手臂,道:“你也是堂堂西亭王子,行事怎能這般卑鄙!”
晏存繼聞言打了個哈欠,只道:“兵不厭詐。”說著他眼睛瞟向季華鳶緊拽著自己的手,面帶不悅:“那年你還是個氣度非凡的才子,怎的如今已變成了胡鬧愛生是非的街頭小兒?你繼續這樣下去,北堂朝早晚會徹底厭了你。”
“北堂朝厭了我,也輪不上謝司浥。他若真和你蛇鼠一窩,還煩勞你回去轉告了他,季華鳶從此與他,再不相干!”
晏存繼聞言冷哼一聲,道:“真不知你這人有什麼好,謝司浥為你丟了魂,你卻這麼對他。依我看,你這種人最應得的下場,就是被我帶回西亭,往我宅子裡一扔,叫人訓練你和那些侍妾一樣承寵,卻不召幸,晾上三年五載,方可磨磨你不知哪兒來的的傲氣。”
“王子錯愛了。王子願要華鳶伺候,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季華鳶聞言不屑一顧,冷哼回嘴。
晏存繼聞言也不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支白珊瑚簪子,對他道:“我不與你爭辯下去,你只需要知道謝司浥不是存心要害你便是了。謝司浥幫我諸多,我也是應該替他說這一句。”
季華鳶聽夠了這人自相矛盾的話,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盯著那白珊瑚簪子,冷笑諷道:“這珊瑚,一看便知是上品。王子這都肯當,當真大手筆。”
晏存繼又恢復那派嬉笑之色,鼓起嘴想一想,竟是拉過季華鳶的手,把白珊瑚簪子擱在了季華鳶手心裡:“娘子喜歡,為夫就不當了。留著他日娶娘子回西亭,這就是禮金了!”
“鬼才要你的禮金!”季華鳶當街被調笑,又氣又羞,正欲和晏存繼理論一番,卻突然見晏存繼正了色,一把將那白珊瑚簪子塞進季華鳶袖筒中,示意他別出聲。
“怎麼了?”季華鳶也是有眼力的人,將簪子乖乖藏了,低聲問道。
“不知道。好像有人跟著我們。”晏存繼幾不動唇,面上卻頃刻間又恢復了嬉笑之色,大聲道:“今日有了這些錢,我可請你好好吃上一頓去!”
季華鳶配合他,朗聲大笑,背過身,不動唇地問道:“什麼人?”
“不知道。”晏存繼藉著對面店家攤上掛的銅鏡向身後的左右掃了一眼,又道:“我一早叫人看住東門動向,此番來的應該不是東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