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華鳶又看向窗外,目光微微露出一絲猶豫:“我只是想知道,晏存繼的心底,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北堂朝輕笑一聲,低頭隨口說道:“能有什麼秘密。他那個招人討厭的性格,定是自小孤單,興許就對他母后有依戀也說不定呢。”

季華鳶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卻又覺得還是說不通。若說是戀母,倒也合情理。只是,總覺得還不夠似的,“總之,你幫我查一下吧。若是沒有結果,我以後也便不問了。”

北堂朝還能說什麼,只得低頭道好。季華鳶看著他抱被子過來,這就打算睡了,想了想,終於還是說道:“我聽說,雲寄病了。”

這不是一個問句。更何況,歸雲院一夜失寵,雲寄急病無醫,這事早已傳遍了北堂王府,還能有誰,是完全不知信的。

北堂朝的神色有些冷,不似方才溫和:“你若是要勸我去看看他,還是省了吧。”

季華鳶聞言一愣,看著面帶些許慍色的北堂朝,這才恍悟竟是誤會了。“你多心了。雲寄這人,對你確實是有恩的。只不過我當真是看不起他那自作苦楚的樣子,又哪裡會為了擺出一幅寬和姿態而讓你去陪他呢!”

北堂朝的面色這才恢復如常,“他病的,也是時候。正好,讓晏存繼看見我對雲寄是真的惱了,不是做戲。雲寄醫家出身,又能在我和晏存繼之間周旋這麼些時日,怎麼會真的因為這麼一點小災小病就死了呢。”

季華鳶點點頭,“我只是想,雲寄在你身邊兩年,晏存繼送他進府,也是看準了他的性子能讓你留心。你現在,應該是驚怒又難以置信的。若要把戲演好,你只露出北堂王的震怒,怕是不夠的。”

北堂朝皺著眉聽了,不說話。季華鳶又道:“我尚且不介意,你又委屈到哪裡。明天,最起碼,叮囑一下廚房吧。”

北堂朝沉默著展開棉被,一下一下地捋著,許久,才悶聲道:“晏存繼不見得會認為我應該憐惜他,但是從面上看,我是沒有什麼確鑿證據指責雲寄的。示了威,也應該示恩,我心裡有數。天晚了,早點休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局中局

北堂朝說到做到,第二天,他就差人給雲寄找了帝都民間最好的大夫,在“偶然”聽說歸雲院前一日連茶水都沒人伺候後,更是一連發落了一眾趨炎附勢的奴才。當然,要做出矛盾的樣子給晏存繼看,只找個大夫來是不夠的。北堂朝三個時辰四次人參雪蓮地賜下去,卻在底下人轉眼珠的時候,板著臉吩咐東門駐王府的侍衛:歸雲院上下,不得邁出房門一步。

這一會心亂如麻,一會又鐵面無私,王府大院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底下人的議論卻早已翻了天。

至於傳到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就更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雲寄好歹也是北堂王兩年枕邊人,人關得,悅陽封得,那是王爺明大義。如今病了下重金醫治,那是王爺重感情。

這種說法一時甚囂塵上,北堂王重義又重情的名聲大噪。有人對此卻不以為然:若要真感念舊情,為什麼不傳召御醫?聲勢浩大地請走了民間的名醫,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製得住雲寄,賺得來名聲,這才是北堂王的手腕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些訊息,最後都匯聚在了北堂王府安靜的書房裡。無論哪種說法壓倒了另一方,北堂朝的目的,都達到了。

季華鳶依舊是一大早就被西亭的人請了去,北堂朝一個人坐在書房裡一整天,掐著時間,每過兩個時辰就過問過問歸雲院的情況。才等到傍晚時分,許平江就來了信,信說,從中午開始插☆進來的一支力量,財力雄厚,財源不明,已經開始和許氏錢號較上勁了。

雲寄已經被軟禁,悅陽被查封,若是再沒眼色,自己的卒子就真的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