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目,嘴角笑意拉長,再一次吻上去。

晚宴的開場似乎變成了西亭王儲和季華鳶二人的戲碼。北堂治只是掛著一抹淡笑旁觀,偶爾和晏存繼閒話幾句,那雙老練的眸子中看不出半點不悅。而北堂朝——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只是自顧自地用好了晚膳,而後頗有興致地看著臺下的表演。

倒不能說他刻意偽裝,今晚的歌舞確實非常不錯。領舞是京城第一舞女,水袖三尺,纖腰如絲,那女子每抖一分腰,場下就靜一分。漸漸的,連一直浮誇出演的晏存繼都消停了下來,嗑著瓜子津津有味地看著那女子跳舞。

西亭王儲這邊安靜下來,眾人便都徹底將注意力放在了歌舞身上。領舞的女子鳳眼入魅,長腿一挑兩個旋轉穩穩地叉在地上,回過頭朝上首座位魅然一笑。北堂朝突然朗笑出聲,他一邊拍手一邊回過頭,對北堂治說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話:“這姑娘不錯。”

北堂治聞言先是一愣,瞧著北堂朝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柔和和讚許。他哈哈一笑,爽快地說道:“你喜歡,朕叫人挑了更好的送到你府上去!”

“噢?”北堂朝笑得頗從容,他隨意抖了抖衣袍下襬,轉過身挑眉問道:“帝都裡還有比這更好的?”

“當然有。”北堂治一口應下來,那雙帝王之眼似無意般淡淡地掠過季華鳶的面容,他側頭笑道:“這野性的美則美已,卻配不上你。今冬江南秀選四支名卉,朝兒先挑了喜歡的入府去。”

北堂朝嗤笑一聲,隨手推過杯盞去叫人斟酒,笑吟吟道:“皇兄又來了,等四位姑娘真的進了宮,皇兄就哪個都不肯讓我了。”

北堂治聞言朗聲大笑:“朕何時誆騙過你?朕又豈是那貪戀美色之人?”

北堂朝捏起酒杯,搖頭嘆道:“皇兄雖不貪戀美色,卻獨有癖好喜歡看臣弟鬱卒之色。臣弟還是不抱太大希望為上。”

“這話就冤枉朕了……”北堂治說到這,微微頓了下,他看著北堂朝,片刻後突然低聲說道:“朝兒已過了而立了,再也不是年少玩鬧的荒唐時候了。你膝下還無子嗣,依朕看,也是時候為你物色一位德貌兼備的北堂王妃了……”

北堂朝聞言愣了一下,他敏銳地感覺到季華鳶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北堂朝抬起眼掃過季華鳶,略略思忖,只點頭答道:“也好。”

晚宴快要結束的時候,晏存繼邪笑著將季華鳶一把抱起,在眾人的起鬨中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季華鳶的長髮隨著晏存繼的轉身而擺起,幾乎擦著北堂朝的鼻尖而過。北堂朝的目光落在季華鳶緊緊抓著晏存繼的手上,隻字未語。

重要的人物先後退席,而熱鬧的晚宴還在繼續,喧騰的歌舞聲飄進輝之主殿。季華鳶孤身泡在巨大的溫泉水池裡,聽著遠處飄來的模糊的喧鬧聲,鋪滿了白山茶花瓣的水面上倒映著他略顯蒼白的面龐,季華鳶長嘆一口氣,緩緩闔上眼睛。

往往最是孤獨的人,最不知道何為孤獨。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失控,他只是,有些累,有些想念北堂朝。

雖然當眾獻吻晏存繼在他的計劃中只是為了掩蓋前日拖劍逼入輝之主殿的行為,季華鳶將分寸把握得剛剛好,但他卻沒有想到,北堂朝居然當真一點反應也沒有。

季華鳶閉著眼輕笑一聲,他本以為,作為自己獻吻的附帶成果,他也至少可以捕捉到一絲那人眼中的慌亂。沒想到,當真一絲都沒有。

真到了要分開的時候,你總是比我狠得多。一如兩年前——你,分毫未變。

泡完溫泉出來後已經將近凌晨了,季華鳶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是在泉水中睡了一覺的,他擦乾淨身子換了乾爽的衣服走出來,晏存繼已經在桌邊等得哈欠連天了。

“我好了。”季華鳶面無表情地說道。

晏存繼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