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了,乾脆地說道:“我懂,換作是我也會生疑。不過既然您心裡明白季華鳶不可能真的生什麼異骨,就也別這麼緊張了。一會打起來,您這樣束著我,就等同於少了一個能幹的殺手。而且還要制約著您不少的人馬反過頭來保護著我,如此掣肘之舉,您自己心裡也明白輕重。”

三叔聞言挑眉:“你能殺人?”

“當然。”

“老夫還道你一介書生,菩薩心腸,叫你反戈向晏存繼放一箭已經是難為你了。”

季華鳶笑了,笑容格外真誠,那雙明亮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一眨一眨的非常好看,裡面蘊著的輕鬆的笑意會讓人不那麼緊張了似的:“季華鳶既然肯自己也上山來,就是做足了打算要殺人的。自我回帝都起,晏存繼就在我和北堂朝之間擺了不少道,我和你與他之醜各不相同,但總是想要他死。一會打起來,還望三叔給華鳶點舒展手腳的機會,您殺晏存繼只是奉命而行,本身和他沒什麼仇恨,不如這斬首的任務,就交給華鳶吧。”

三叔的目光格外陰遂:“你小子滿嘴鬼話,我怎麼敢放心讓你衝到晏存繼身邊去?”

季華鳶聞言低低一嘆,挪開視線去抬頭看著頭頂低矮壓抑的密樹,低聲道:“由愛生恨最為刻骨。他是那樣嗜血暴戾的人,我如此背叛他一次,他怎會輕易放過我?我朝他而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您還有什麼可擔心?”

季華鳶所言實在真誠,一語一句又十分經得起推敲,於情於理都應該信了。然而三叔只是眯起眼睛看了他半天,而後便一語不發地招手,大部隊繼續前進,在黑夜中無聲地潛行。季華鳶沒有得到回覆也不懊惱,他裝模作樣地在三叔身後嘆了口氣,而後小心翼翼地藏起了眼底算計得償的精光。

他和這老頭子沒見過幾面,但已經足夠他摸清這老頭子的脾氣。季華鳶知道,他已經勝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就是他的一場豪賭了,就賭晏存繼明知道三叔主力在這裡,還肯不肯循著那支隱秘的求救香來救他。

季華鳶知道,自己拿來做賭注的根本就不是晏存繼對他自己的喜歡,而是那個狠戾如狼的男人對他生母的喜歡。季華鳶閉上眼,回想起當日皇家馬場之上,晏存繼眼中那恍然的眷戀,深深地吸了口氣。

再睜開眼的時候,那雙眼睛裡只有冷靜的銳利,如同出鞘的落虹,無甚聲色,卻讓人望之生畏。

“小心點,應該快碰上了。”季華鳶在三叔背後輕聲說道。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個像貓一樣總是搔得人心癢癢的少年確實有著最清醒的頭腦和最敏銳的直覺。有了山谷裡面的經驗,三叔縱然有些厭惡季華鳶,但還是很理智地豎起手讓大部隊停了下來。三叔向左右使了一個眼色,兩列哨兵立刻散開跑到四周伏地聽音,一時間隊伍裡的氣氛緊張極了,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整座密林裡只有風過樹梢的聲音。所有人都繃緊了弦,季華鳶在三叔背後低頭一看,那老頭子背在背後的手都捏緊了,不由得心中嗤笑一聲,連鄙夷都懶得費神了。

過了許久,哨兵們一個個的都回來了,三叔眼光掃過去,哨兵們對望一眼,猶豫著紛紛搖頭。

季華鳶適時地在背後嘆了口氣,低聲道:“五里外有大部隊走動,這林子落葉太密,你們伏在地上聽,累死了也只能聽見蚯蚓在談情說愛吧……”

“那你呢?”三叔冷臉看著他。

“我功夫不算很好,不比你們自小練武之人。但我師父從道高深,算是半個仙人,我自然比你們耳聰目明。”

三叔哼了一聲,吩咐道:“大家警戒,緩速前進。”

季華鳶見他固執,只能哼一聲,說道:“隨你。”

季華鳶有沒有騙人,其實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不光是三叔,單隻季華鳶一左一右那兩個黑衣人都能明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