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席就已上桌的甜品,心包裡的血一時全成了糖稀,暗自在桌下牽住師燁裳擺在左腿的閒手,捏一捏,她心中想的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師燁裳卻不解風情地回過頭來,口氣平淡道:“不喜歡吃?那你就只能吃辣,或者等著和我一起吃爸爸蒸的八寶飯。我已經讓廚師給你單做了一份牛肉飯,但現在吃獨食不妙,你就先忍一忍吧。一會兒打酒仗的時候不會先衝著你的。”

汪顧一時也不能長篇大論地跟她解釋自己心意,唯有很是無奈的嘆一口氣,吐納間含糊不清道:“你啊你啊。。。”心怎麼就粗得跟個男人一樣,還是特老爺們兒的那種男人呢。。。跟你談戀愛,說不辛苦,真不辛苦,說辛苦吧,那也是活能把人愁死的。

不刻,一番狼吞虎嚥已令在座眾人滿頭大汗。師宇翰起身,要去看鍋裡的八寶飯。黨育花看他站立,也是躍躍欲起,但轉念一想,她對師燁裳獻殷勤,無論何時何地,師燁裳都一定不會接受的。現在大庭廣眾,她有個後媽的身份在明面上,她肯於捨棄這張老臉不假,但這對師燁裳來說並不是好事,反而會讓師燁裳落個狗咬呂洞賓的骯髒名聲,遂又坐下,叼著酒杯,看一眼師燁裳,看一眼汪顧,突然,她輕輕一拍桌子,驚喜得像是中年男人死了醜老婆,“哦!你不是下午去幫襯會館生意的老闆嗎?我是那個服務員阿姨啊!你還記得我不?”她看著溫婉和善,可一開腔就不免顯得匪氣十足,此乃得了她爹真傳,她爹到現在還管她娘叫賊婆子呢。

汪顧不清楚其中底細,被她這拍桌子的舉動嚇了一跳,還當是她跟師燁裳拍桌子呢,急忙就要回護,等看清她是跟自己較勁兒,一頭冷汗呼地就全湧出來了,但同時把心也放回了肚子裡,腦中咕嚕嚕一陣轉,也想不出什麼好招,只得堅持小白臉的原則,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她笑。“嘿嘿,是,是,剛才多得您款待,”其實她還真沒看清楚服務員長啥樣兒,光看小七在那兒一把鼻涕一把淚了,“頭一次見面,不識廬山,失禮失禮。”她條件反射地舉起杯來。

黨育花與汪顧不同,汪顧不知道她是誰,她對汪顧卻不很陌生——今早師宇翰在電話裡跟她說師燁裳可能是把同居的小情人帶回來了,她撂了電話立馬就派人去摸汪顧的底,可汪顧那一步登天的底子在外人看來混得就像泥裡和水,斷不是三下兩下就能理順的。所以當下她只知道汪顧是張氏的董事局主席,之前在霍氏國代任副總經理,所有的大幅升遷都是在師燁裳的主持下完成的,足可見此人分量對師燁裳而言不屬一般。今晚她爭取跟汪顧打得火熱一些,必要的時候,她會遏制師宇翰對汪顧的敵意,一為成人之美,二為緩和關係。這也許是她這輩子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了,錯過這次,她。。。

唉,一想到今後死了都沒人給她立碑燒香,她這顆心啊。。。拔涼拔涼的。

☆、哥德巴赫

師燁裳沒想到黨育花會把矛頭對準汪顧,手心裡不由就捏了把汗。師宇翰笑著把專門為師燁裳做的一湯盆八寶飯端上來時汪顧正在向黨育花敬酒,他一看,難免是老大的不高興——個臭流氓都拉攏到老泰水頭上去了,這明擺著要造反啊!但他並不好明著發作,只好琢磨著怎麼才能不顯山不露水地把那臭流氓惡整一通。“乖女兒,這是你的,別人都沒份兒,光你自己吃啊。”汪顧聽出來了,他要說的是“別人”沒份兒!

師宇翰剛像大廚似地叉起腰,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轉身回到廚房,丁零咚嚨地好一頓翻找,不刻便捏著一把小白兔型的塑膠勺折返,遞給師燁裳,“給,你的勺子。”汪顧想不到師燁裳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一時笑意憋都憋不住地就要往外泛。師宇翰站得離她近,把她憋笑之聲聽得一清二楚,可在父親眼裡女兒一輩子用小白兔塑膠勺也沒啥稀奇,於是他在根本搞不清汪顧在笑什麼的情況下,潛意識裡就要覺得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