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腦海裡生出這個觀念後,忽然間,她只覺得自己的面頰像是燒了起來一樣,紅彤彤的,燥熱無比。

對於自己這樣怪異的反應。洛雲衣心中生氣了一股不安。她微微蹙起了眉頭,再次望向了門外遠處那條已被夜色浸染的小路,顧自發著呆。

錦衣少年翻過圍牆落進院子裡後,便見一個挺白的身影正靜靜的沐浴在月色之下。無聲無息。

藉著夜色遮掩,錦衣少年的唇畔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後,便又再次重歸於平靜,轉而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負手徑直向著矮小的茅舍中走去。

那黑衣人見勢則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幾步跟上錦衣少年的身後,壓低了聲音道:

“公子還想要在這裡玩多久?公子堂堂一皇子之尊,莫不是當真甘願屈尊於這一間小小的破屋茅舍,還是說,公子為了美色。連皇后天天的諄諄教導都可以隨隨便便的忘之於腦後不成?娘娘若是知道公子的此番表現,必是會為公子傷心的。”

駐足轉身,錦衣少年滿是桀驁的面容上劃過一絲慌亂後的不知所措,低眉斂目,良久。方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直直的看向緊隨其後的那人,宛如一個變扭的少年一般,悶著一張臉,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耿大人既是怕本殿下母后傷心難過,那麼,只要不將此事告之於本殿下的母后知道便可,想來像耿大人這般如此記掛著本殿下母后之人。自是,願意做出這個選擇的。”

耿姓護衛聞言則是拱手施禮,抑揚頓挫的拒絕道:

“下臣不敢尊殿下旨意。臣只知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下臣萬萬不敢欺瞞皇后娘娘一二,還望皇子殿下明鑑!”

言罷。便是深深的彎下腰去,施了一禮。

錦衣少年見其如此不給面子的行為,頓時惱羞成怒的一甩衣袖道:

“既然本殿下歸位皇子之尊,那麼本殿下便是主子,耿大人則是該聽主子吩咐的奴才。既然是個奴才,那麼耿大人還是安分守己的做好身為奴才應該做的那些事情,其他的,就不勞耿大人多慮了!”

說道這,口氣忽地一轉,再次向前邁了一步,徐徐道:

“此次出來,既是奉了母后的旨意前來賀壽。這壽辰還未臨近,耿大人又何必如此急不可耐呢!本殿下難得出宮遊歷一番,順道觀觀這一路上的風土民情,他日回宮之後,母后問起,本殿下若是能說得一一二二,豈不更是讓她老人家快意。”

說完,微微仰首看了看月色之後,淡然開口道:

“得了,今兒個時辰以晚,本殿下要歇息了。”

言罷,一甩衣袖,暗帶怒意的推開茅舍徑自走了進去。待屋門關好後,留在院子裡的黑衣護衛方才緩緩地直起了身子,一雙幽暗不知意味的眸子深深盯著那道緊閉的屋門看了良久,方才慢慢地收回了視線,唇畔處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轉過瀟灑的離去。

錦衣少年靜默的枯坐於一張簡陋的木床之上,之前那股少年人特有的毛躁與叛逆在此時此刻通通都消失不見。留下的則是宛如死寂般的深沉與平靜。

良久,當聽那人離去的動靜後,他的面容方才一點點解凍,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幾分張狂與邪魅,顧自私語道:

“不知道,我這樣的一個皇子殿下,又可否能夠讓心比天高的耿家滿意知足呢?”

叛逆而不服管教,盲目中卻又滿是自大。這樣的一個皇子,他日登上皇位之後,定是一枚極好掌控的棋子吧。他們只需要在背地裡動動手腳,明面上,我這個暴躁任性的皇帝還可以完美的烘托出耿家的忠義與正直。

不僅可以手握大權、還可以享受萬民的敬仰。這樣好的一手棋局,這樣美得一番打算,真是叫我都忍不住… …想要親手將其一點一點的瓦解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