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房第一,又花言巧語來矇騙主考王圖,結果王圖誤信了湯的謊言,至今王還在遭受眾學子的譴責。王紹徽一看這架勢,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王紹徽走後,王圖考慮到此事重大,便連夜去了孫丕揚家,告知了湯賓尹等要求下發“訪單”的企圖。孫丕揚聽了微微一笑,他雖已年過八旬,但老當益壯,忠直為國,早在京察開始前,他就曾焚香發誓說:“京察必做到至公至當!” 今晚聽了王侍郎的稟報,他更堅信訪單不下發是明智之舉。他拿出訪單,又瀏覽了一番官員的評語,發現祭酒湯賓尹最差,訛詐行賄包攬詞訟,幾乎無惡不作,孫丕揚憤憤地對王圖說:“此乃嚴嵩也,老夫必為社稷除之。”

從三月初到五月,歷時兩個月的京察,在首輔葉向高的全力維護下,終於有了一個令多數人滿意的結果,重點處理了祭酒湯賓尹、主事徐大化、御史劉國縉、主事張嘉言、給事中王紹徽、主事秦聚奎等。湯徐張以“不謹”落職,秦聚魁被罷官,劉國縉以“浮躁”降調,王紹徽也被調去山東任參議。

事後,主察孫丕揚把湯賓尹等人的訪單,及處理意見上報了皇上,皇上批了四個字:“無容再議!” ,就這樣一場充滿了詭計和鬥爭,歷時六十天的京察,終於落下了帷幕。

京察又稱北察,以“懲貪”和“澄清吏治”為出發點,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而南察(留都南京的察典)卻截然相反,從始至終瀰漫著一股黨同伐異的氣味。主察人南京吏部右侍郎史繼鍇(浙黨),在評定官員中推行了一邊倒的方針,凡支援李三才入閣的官員,都在被察之列,於是在南京任職的一批東林官員,或對李三才有好感的朝臣,都紛紛落馬,並受到不應有的各種處分。

辛亥京察已告一段落,但浙齊楚三黨與宣黨在朝官員依然吵鬧不休。他們不斷上疏,指責吏部堂官孫丕揚“不樹人專樹黨” ,並叫囂要求“重察” 。

這時剛從廣東移調至京城任禮部主事的丁元薦,本是顧憲成鍾愛的弟子,曾常年跟隨涇陽先生出外講學,頗懂得“節義”二字的重要,今見眾黨人圍攻持正不阿的孫尚書,心懷氣憤,便挺身而出,聲援孫尚書。他針對諸黨人的叫囂,大呼“湯賓尹七人罪有應得,申救者以邪攻正” 。丁原籍浙江,熟知浙黨的內幕和伎倆,便毫不留情予以揭露,眾黨人大怒,當他們發現丁是孤軍作戰時,便把矛頭一致轉向了丁元薦。眾黨人知曉丁父與顧憲成是至交,丁元薦一向對顧憲成行子侄禮,二人關係非同一般,便借題發揮,把本次京察與顧憲成及東林書院又硬扯在一起。

頭一個上疏彈劾的,是浙黨御史徐兆奎,他煞有介事說:“今日天下大勢,都趨附東林;今年察典之誤,根子就在此。”並點名道姓攻擊顧憲成,說:“顧憲成講學東林,遙控朝政,結交淮撫李三才,傾動一時;而孫丕揚湯兆京丁元薦隨聲附和,此次京察大權全落在黨人之手。”他的奏疏長篇大論,竭盡誣衊東林之能事,說什麼東林講學所到之處,一喜一怒都關係到當地郡縣官員的升遷或貶謫;每次招待費用至少索要二百兩以上;而各地官員在執行公務時,言談話語凡與東林講學精神相違背的,必遭東林斥責。徐兆奎還無中生有說,東林書院專征滸墅橋稅,以此作為書院日常經費,還勒令滸墅關使定期給書院送贊助費。……這位御史徐兆奎,可是個詆譭東林的能手,他是第一個冠東林以“黨”名,稱之“東林黨” ,並施之口誅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