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聞言補充道:「首都的東西還貴。你們從小大都吃杜師傅做的飯,突然吃真正的食堂不一定習慣。出去吃,一頓就得一塊錢。」

四姐妹以為去外地上學,不過是換個地方吃飯睡覺上學,壓根沒想這麼多。

杜春分和邵耀宗這麼一說,她們當真吃不下去。

甜兒沉吟片刻,「安安,去拿本子,我算算。」

安安起身。

邵耀宗把她按回去,「吃了飯再說。」

四姐妹不再挑食,急匆匆吃完就回房算生活費。

杜春分很怕幾個閨女驟然到了大城市,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花冒了再為了錢走上歧路,樂意她們精打細算。

跟邵耀宗把鍋碗瓢盆收拾好就出去。

邵耀宗到外面小聲問:「真讓小美學表演?」

杜春分:「還能填幾個專業?」

邵耀宗道:「不能。」

杜春分不禁看他,那你還說啥。

邵耀宗:「爹說的。小美的成績能跟甜兒差不多,填了表演專業,到學校裡其他專業也隨便她選。爹覺得當導演比較好。表演太吃天賦,沒什麼天賦只能慢慢熬,把有天賦的都熬退了才有她出頭之日。」

「導演不需要天賦?我覺得不論幹啥都需要天賦。」杜春分想一下,「別管她,她今年才十六。就算上兩年不喜歡,回來從高一復讀,高考的時候也不過二十歲。」

邵耀宗想想,行是行,就怕到首都心野了收不回來。

杜春分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想什麼:「她不想上學還不想重考,就讓她給你我洗衣服做飯。省得請保姆了。」頓了頓,「工資就讓老杜出。反正老杜退休也得請保姆。除非跟咱們住。」

邵耀宗:「爹多半跟咱們住。漂泊半生,年齡大了肯定想安穩下來。」

「再說吧。」杜春分拉他去衚衕口,那邊有風。

太陽剛下山,院裡院外熱浪滾滾,這時候根本睡不著,所以不論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在外面站著。

杜春分平時得上班,不上班的時候就在家洗洗刷刷縫縫補補,跟誰都不是很熟,所以不知道跟人聊什麼,就拉著邵耀宗遛彎。

有人自來熟,問道:「杜師傅,邵旅長,幹嘛去這是?」

杜春分:「剛吃過飯,走走消消食。」

「做啥好吃的?」

杜春分莫名覺得這話有點刺耳,但也有可能因為天氣熱心煩躁導致的,「能做啥吃。豆麵麵條。」

「沒買肉啊?」

杜春分:「甜兒她們幾個考試前吃完了。」說完又想走。

然而人家不放行,繼續問:「說起你家幾個,今年都能考上帝都大學吧?」沒容杜春分搭話,自顧自說,「你們家那幾個真厲害。可惜不是小子。要是小子可就了不得了。」

杜春分終於明白不是天氣導致她心情煩躁,而是跟她就不是一路人。

這裡不是邊防師,邊防師沒幾個大人物,在深山老林,家屬區跟農村差不多,自然很容易讓人遺忘那是部隊。

這裡大人物多,很多軍嫂來之前就會被丈夫叮囑,少說多看懂禮貌。

這裡不光有她和邵耀宗,還有別人,這人敢這樣說,極有可能心裡就這麼想的。

這樣的人沒法跟她說閨女兒子都一樣。

更沒法說好女婿比好兒子孝順。

最好的辦法是順著她。

杜春分嘆了口氣:「是呀。我早幾天還跟邵耀宗聊,我的身體也不錯,要不要再生一個。可又擔心又是雙胞胎。我也沒個親娘婆婆幫忙照看。」

有人忍不住問:「杜師傅看起來不大,沒多大吧?」

杜春分:「三八年生,正好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