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營長身邊有個陳月娥,杜春分不敢大意,時不時提醒邵耀宗,注意他們別擱背後搞小動作。

邵耀宗以前不長心是沒當過家。

剛參軍有班長,後來當警衛員有首長,再後來到了軍校有老師。從軍校出來上面還有很多領導。現在上面沒幾個領導,領導還忙,家大業大,他是團長又是政委,可以說又當爹又當媽,不敢不上心。

以前杜春分不怕邵耀宗轉業。

現在情況不一樣,外面那麼亂,她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四個孩子考慮。尤其平平和安安,好不容易從過去陰影裡出來,再被外面的人嚇著,孩子這輩子就完了。

杜春分不能幫邵耀宗練兵,但可以幫邵耀宗幹點別的。

指望每個人都喜歡他是不可能的。邵耀宗要想坐穩,起碼得讓一半以上的兵信服。光靠拳頭沒用,得軟硬皆施。

沈雪和她丈夫能得一團的人喜歡,就是既有能力又會籠絡人心。

杜春分不會討巧賣乖巴結人。

邵耀宗也幹不來。

杜春分就幹她擅長的。

後山的楊槐花沒了,板栗剛剛長出來,離成熟還早,深山也不能帶人進去,太危險。所以利用山珍是不可能了。

陽曆六月八號,週日,天氣晴朗,杜春分一早起來就讓甜兒去找李慕珍,小美去找劉翠華,平平去找周秀芹,安安去隔壁姜玲家——通知她們飯後抓魚。

平平和安安在家能說能笑,到了外面還是不行。別人隨便問一句:「吃了嗎?」小孩都得猶豫再三,怕隨便敷衍被人看出來,又怕說實話對方問個不停。

說白了還是不自信。

不敢跟外人聊天,倆孩子把娘交代的話傳達過去就往家跑。

甜兒和小美沒這個顧慮,誰聊跟誰聊。結果來回五分鐘的路程,她倆半小時還沒回來。

飯菜端出來,再不吃就涼了,邵耀宗只能出去找人。

到劉翠華家路口,邵耀宗氣笑了——邵甜兒真行,身邊圍著四五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趙政委的愛人。

邵耀宗:「甜兒,你娘叫你去餘團長家,怎麼還在這兒?」

「我去過啦。」甜兒說著朝南看去:「我等小美。」

小美從劉翠華家跑出來,身後還跟個大孩子,正是趙政委的閨女趙湘語。

邵耀宗被這一幕幕搞蒙了:「出什麼事了?」

趙政委的愛人見他擔心,笑道:「沒事。我們在跟甜兒開玩笑,讓她帶我們一塊去。」

「爹,我還沒答應。」甜兒威脅她爹:「不許告訴娘。爹再告狀,以後,以後跟娘吵架,別想我幫你。」

邵耀宗好笑:「我什麼時候跟你娘吵架?」

甜兒仔細想想:「我忘啦。爹不敢和娘吵架。」

「噗!」

幾個女人笑噴。

邵耀宗的臉色漲成豬肝色,瞪眼:「你給我閉嘴!」

甜兒哼哼唧唧:「說不過就會嚇唬人家。」

邵耀宗:「那是我不想打你。要不要試試?」

甜兒不敢試。

據說娘都打不過爹。

可是既然爹能打過娘,幹嘛還那麼怕娘啊。

甜兒想不通,只能歸結為她爹膽子小。否則實在沒法解釋,不符合科學啊。

小美抓住邵耀宗的小手臂晃呀晃:「爹,趙湘語想跟我們一起看娘抓魚——」

「趙湘語是你叫的?」邵耀宗打斷她的話,這孩子的禮貌呢。

她吃了嗎。

趙政委的愛人打圓場:「小孩子的事,愛叫什麼叫什麼,隨便她們。」

小美點一下頭:「爹,這不是重點啦。我答應趙湘語啦。不可以說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