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正的那一瞬間,她還記得牧子正中槍後倒在她面前的模樣,她心痛如裂,抓起那把槍就對準了他,手指不住地顫著,蕭北辰黑瞳如墨,筆直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殺了我,你就能走,否則別想讓我放過你!”

她的面孔慘白,握著槍的手抖得越發厲害起來,全身都是冷的,此時此刻倒好似是找到了最後的解脫,只咬著牙道:“蕭北辰,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竟忽然轉過那把槍對向自己,閉緊眼睛,用力地扣動了扳機。

然而那把槍卻是冰冷的沉默著。

林杭景顫抖著張開眼睛,蕭北辰的面孔如同夢魘般出現在她的眼瞳裡,他只看著她,目光那樣的冷,眼裡一片漠然的幽暗,那一種憤怒讓他狂躁起來,他一句話也沒說就從她的手裡搶過手槍,“咔嚓”一下開啟保險,對著擺在烏木格子上的彩釉花瓶抬手就是一槍,“啪”的一聲,隨著林杭景一聲驚叫,那花瓶被打得粉碎粉碎,樓下侍衛室的衛戍被驚動,端了槍朝著樓上衝來,還未來得及闖進來,就聽蕭北辰暴怒地喊了聲,“給我滾!”

門外瞬間安靜下來,林杭景呆呆地看著那散落一地的彩釉花瓶碎片,雙唇發顫,只是抖著,她絕望單薄的樣子彷彿是呵口氣就能融掉了,蕭北辰抬手扶了她一把,死死地盯著她,卻是一聲冷笑,“我只告訴你一句,今日你落到我手裡,就是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被絕望屈辱浸透的心轉瞬間一片死寂,如被火焚燒過後的灰飛煙滅,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小獸般狠狠地咬下去,他卻動也不動一下,任她咬著,她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上半身軟軟地伏在床邊,烏黑的長髮散落到床腳,卻還是發狠地咬著他的手腕,她有著那樣的恨,那樣的怒……只如火一般把五臟六腑都燒成了灰……滾熱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裡往下流,流到他的手背上去,他的身體卻是一震,忽然將她拉起來,不由分說將她的臉捧到自己眼前,狠狠地吻下去。

林杭景大驚失色,直嚇得叫也叫不出來,掙也掙不開,他將單薄的她鎖在自己的懷裡,溫熱的嘴唇壓在了她的雙唇上,只管不顧一切地攫取,深濃炙烈的吻讓那一夜的噩夢闖進她的腦海裡,她知道他要做什麼,驚駭的睜大眼睛,恨得幾乎發了瘋,卻根本奈何不了他,陡然間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被凍結了,任憑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呼吸到一絲,胸口沉重的好似被石頭壓住了,她拼命地喘著,如垂死的溺水之人,他也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慌地抱住她,轉眼就看到她面色雪白,滿頭大汗地癱倒在自己懷裡,十指蜷縮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吃力地喘息……

蕭北辰目光卻是一黯,再也沒有做什麼,只是伸出手臂將她抱在自己懷裡,她嬰兒般脆弱地靠在他的胸口,沒有了推拒之力,只喘得頭暈腦脹,冷汗打溼了面頰旁的長髮,心裡火焚一般,那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一徑地往下落……在這樣蒼茫的一片空白中,她忽然聽到他的一聲輕喃。

“九兒……”

她扯著他袖角的手指無聲地一鬆。

他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略低著頭,下巴輕輕地抵在她柔軟的發頂,那一雙黑瞳裡的憐惜排山倒海一般湧來,全都包含在那輕輕的低喃中,一聲又一聲地念著她的乳名,夢囈般的溫柔,“……九兒……九兒……九兒……”

他這樣的痴,怎一個深情如海說得盡。

那聲聲低喃入耳,蠶絲般層層纏繞,無處可逃,林杭景只把眼睛一閉,眼淚順著眼角柔柔地落下來,無聲無息浸到他的衣服裡去……

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愛不由人,情最悲。

時光如梭,彈指即過,轉眼就是九月,這一入了秋季,接連下了幾場秋雨,便一日比一日涼。

輕輕的雨聲,打在窗外的樹葉上,一陣沙沙作響,寬大